: 第 27 章

同淋一場雪

這……下雪了?

擦拭臉上的血污,純潔的白雪落在帶血的彎刀,木文蕭并沒有擡頭去看雪,依然繼續揮舞彎刀戰鬥着。

側身躲過敵人的長槍,一把握住長槍不讓其抽回,彎刀貼着木柄劈下。

一聲慘叫,雙手分離落地,從天而落的雪花沾上飛血成血花,擋住了木文蕭視線,讓其沒有繼續砍下首級,用手摸了一下眼,丢下失去雙手而痛苦慘叫的敵人,繼續尋找新的目标。

這是敵軍一次偷襲,妄想摧毀大型投石機,如果偷襲成功将對敵人要塞壓力大大削弱,好在發現及時。

故英勇善戰的木文蕭披甲帶刀又一次親自帶上陣,一馬當先,每次揮舞都能飛濺起一道道血花,直到最後一個敵人倒下才停下。

矗立在屍堆中間的木文蕭伸出舌頭,一片片雪花落入舌尖,冰冰涼涼,讓心中的戰意冷卻下來。

這應該是今年第一場雪,木都皇宮也應在下同一場雪吧,可惜兩地雪景相差甚大。

這回皇宮的路坎坷萬分,遠比自己想象的困難,皇宮中的梁後不知從哪得來密報,憤怒至極。

自然在朝堂上大發雷霆,當即處死皇子幾個親信,文武百官噤若寒蟬,瑟瑟發抖。

最後為了試圖阻止皇子,無計可施的梁後最後抽調木都三十萬禁軍加上地方軍東拼西湊出一百萬。

看到百萬大軍在手,梁後竟然公然帶着男寵群一同閱兵,這龐大的數量給她精神上産生了莫大的安全感。

要知道皇子木文蕭手中不過區區三十萬兵馬,這場本該毫無懸念的戰争,卻在烏岚将軍神勇勸降和軍師散布梁後害死皇帝的消息中迎來轉機。

一連四座城池,不費一兵一卒直接開門迎新王,主動加入木文蕭的軍隊,并且木國多地響應起義,讓梁後的百萬大軍疲于應付。

此長彼消,皇子手中兵力已然近八十萬,只要攻下眼前這要塞,那麽進軍皇宮的路将變得一馬平川。

身後的投石器,不停把粘着冰雪的碎石投進眼前的要塞,這裏梁後親弟經營數年之地并有四十萬軍隊把守,硬生生頂住木文蕭數日進攻。

“也許她在,會出一個神奇的計謀吧。”

不知道怎麽回事,飄落的雪花裏似乎投影出一個倩影,投射在木文蕭的眼裏,那個連出二計守住義城,讓人佩服的第一神女,由此想到也許有她在,就不會死傷衆多。

“新王,讓老夫帶人上,這次定将梁後她弟首級帶來!”

一旁說話的正是從起義跟随到現在的烏岚将軍,此刻他身上铠甲也同是粘滿污血,雙手持着刀微微顫動,話語間還帶着喘氣,分明是剛才大戰一番過。

擦去污垢的彎刀已入腰帶,木文蕭走進烏将軍拍了拍肩膀,看着遠方依然屹立不倒的要塞一聲嘆氣,阻止道:“罷了,不急于一時,快天黑了,明日再攻。”

衆人抱拳回應:“遵命!”

看那雪花白了衆人頭,這白身影加這戰場,似曾相識,迎着飄雪的木文蕭邊走邊扪心自問:

明明敗在她手,為何毫無恨意?

明明是青樓女,為何時常記起?

這是為什麽?為什麽呢?

轟隆……

身後的要塞冒出巨大的爆炸聲,打斷了木文蕭的迷惑,随即搖頭不再想這些亂七八糟的事,目光堅毅,手握刀柄,走向營帳商讨明日進攻之事。

身後繼續傳來轟隆……轟隆……似乎永遠不會停下來……

“還等什麽,快點殺了他!”

一臉兇狠的項宇對着幾個人怒道,手中的尖刀還在不停的滴下鮮紅的血。

幾個衣衫破爛的難民露出血紅目光,看着被壓住的衛兵,手中的殺豬刀慢慢靠近。

“大俠救命!俺上有老下有小,押送的官糧,你們全部拿走,求放……啊……”

撕拉……殺豬刀沒有阻攔的進去身體,眼前這人嘴裏湧出鮮血,再無說話聲,殺人者愣住,癱軟在地。

一臉冷漠的項宇松開推那拿殺豬刀人的手,對着身後的難民高喊:“聽到沒!他們押送的是糧草!兄弟們沖呀!”

“殺!”

“沖!”

“搶糧食!”

倒下五名的官兵鮮血和糧食的渴望刺激着項宇身後的幾千難民。

手舉滴血尖刀的項宇,指着前面瑟瑟發抖的官兵,再度刺激身後的人群:“他們就剩二十幾人!跟我一起殺狗官啊!就有糧食!”

終于受不了刺激的人群,開始跑起來,有的拿着石頭,有的拿着木棍,有的赤手空拳,有的拿着破碗……

跑的速度越來越快,追上了放慢速度的項宇,千人如同潮水湧上單薄的車隊。

二十幾個手持刀盾的官兵,一臉絕望的看着人潮沖來,舉起盾牌試圖抵抗。

然而并沒什麽卵用,甚至沒有像樣的抵抗,每個官兵都被幾十人圍住,然後只剩慘叫。

見再無人阻止,大家都迫不及待的打開車廂的防水棚,看到了露出的大米,原本害怕的難民全身激動一臉興奮,再無膽怯之色。

很多人哄搶糧食,裝在懷裏,一屁股坐在路邊就往嘴巴塞,有的直接邊抓邊吃,慢慢場面有點失控。

見狀項宇臉上露出不快,帶着十幾人上去控制場面并高喊:“一起把糧食運到山裏,很快就會有官軍來的,到時候就等着被處死吧!”

原本激動的難民們,被這一聲聲叫喊,瞬間當頭一棒,清醒過來,不知何去何從。

這個時候就會有人在邊上鼓動:“反正都幹了殺人大事,不如就跟項宇一起反了吧!”

難民們就好奇誰是項宇?

為何他能帶領我們?

這時穿着帶血麻衣的項宇悄然爬上一個車頂,拿出尖刀舉在空中,面容猙獰怒吼道:

“兄弟們,姐妹們,這群地主狗官,欺壓我們,讓我們妻兒做奴,讓我們活活餓死,爾們敢忍?”

難民們中有人帶頭喊着:“殺光他們!”

慢慢的聲音越來越響,越來越齊,穿透雲層,把積蓄已久的大雪給震下來。

“天降神雪,說明張宇是天選之子!”

“連老天都感動的下雪,真是天子!”

“神人,跟他有飯吃!”

細雪很快變成鵝毛大雪,很快積在車頂上那個英姿飒爽的項宇身上,讓衆人議論紛紛,忍不住想膜拜。

很快車上的物資就被有組織的難民擡進了山裏,站在半山坡上的項宇抖了抖發冷的身子,看着飄落的白雪,心有所感,摸了摸懷裏的早已幹癟的半個饅頭,會心一笑:

“仙女姐姐,是你在暗中助我麽?多謝了!”

同淋一場雪,共思同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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