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7 章 (7)

掉了。趕忙用鏟子咔拉咔拉地在鐵鍋裏炒菜,想掩住屋裏的聲音。

霍沉其實特別想問問,怎麽才能把媳婦弄舒服了。他轉過頭悄悄看一眼臉紅到脖子根的小媳婦,把到嘴邊的話又咽了下去。

如果他真的問出來了,估計小媳婦兒能一鏟子拍死他。

田桃拌了兩個涼菜,炖了一鍋肉菜,烙了松軟的大餅,還做了一鍋冬瓜丸子湯。

幾個做被子的嬸子大娘這下可解了饞,一邊吃一邊誇贊小媳婦手藝好。

霍沉特別高興,看着小姑娘含着羞澀的笑意招待客人,他心裏美滋滋的。桃子在這裏終于有女主人的感覺了,讓他心裏越來越踏實。

吃完午飯,收拾好廚房,桃子也沒好意思離開,畢竟嬸子大娘們都在這兒呢,她若躲清閑走了,好像也不太合适。就煮了一鍋消食茶,給長輩們端茶遞水,打打下手。

小媳婦在後宅裏,大鐵匠也沒心情在前邊打鐵,跟在桃子身後轉來轉去,總想伸手給她幫幫忙,卻又幫不上。

楊氏一邊做着被子,一邊抿嘴偷着樂,這個憨厚的大侄子呀,将來肯定被他小媳婦兒吃的死死的。

人多好幹活兒,太陽落山之前,嶄新的四鋪四蓋就做好了。嬸子大娘們都挺實誠,沒有刻意磨蹭到吃晚飯的時間。鐵匠看不出來活計好壞,但是桃子能看出來,棉花厚薄得當,針腳細密平整,被子做的不錯。

田桃覺得既然人家都挺實誠,自家也不能小氣了,就在被子快做好的時候,特意在廚房裏炸了幾個撒子,讓她們走的時候給自家的孩子帶上,每人兩個。

這意外收獲的一對撒子,讓幾個嬸子大娘特別高興,連誇桃子又大方又會辦事,說大鐵匠找了個好媳婦,以後若是有需要幫忙的地方,盡管開口。她們都滿意了,連帶着楊氏這個中間人,都覺得臉上很有面子。

霍沉自然不會在乎做撒子費的那點兒面和油,送她們高高興興的出了門,回來之後才跟桃子說:「桃子,你想得真周到,還給她們做點兒小吃,我咋就沒想到呢。」

田桃瞧着他微微一笑:「你們男人哪懂得做針線活兒呀?這活兒可快可慢,若是她們故意磨蹭,可能到晚上也做不完,那就又要管一頓飯了。她們把活兒做得挺好,人也都挺實在,我就覺着,咱們也不能虧待人家,對吧?」

「對對,桃子,你辦事我放心,快來瞧瞧咱們的新被子吧!」霍沉早就想過去摸摸嶄新的紅被子了,只不過剛才當着幾個嬸子大娘的面,不好意思往前湊。

他喜笑顏開地拉着桃子來到炕沿兒,伸出帶着薄繭的大手,小心翼翼的摸了摸光滑的絲綢面料:「真好看!桃子,我真想看看你躺在裏面的樣子。」

田桃被他逗樂了:「大白天的,怎麽躺呀,快疊起來吧,我該回家了。」

田桃彎下腰去疊被子,霍沉站在側面看着那窈窕的身影起起伏伏,小腰上的曲線誘人,腰身擺動,裙擺搖搖晃晃地動了起來……忽然之間,他嗓子就渴的冒煙兒了。

他猛的一把抱住桃子,把她壓倒在大紅的喜被之上,急不可耐地親了下去。以前他也親過她,卻也只是碰碰唇、碰碰臉頰而已,而這次他覺得那些都不夠。

含住桃子柔軟的唇瓣,用力吸吮,越品越覺得甜,愛不釋口。慌亂之中捕捉到柔軟的舌尖,這一下就像嘗到了世間最美的珍馐美味,含住就不肯放。

桃子被他親得小臉紅透,已然喘不上氣來。最後不得不趁他喘氣的間隙,把頭撇向一旁,大口的呼吸着。

鐵匠把頭埋在她肩窩上,也劇烈地喘着氣,過了好一會兒,才咬着桃子耳垂,委屈噠噠的說:「桃子,雖然我能忍,可是……我特別想圓房。」

這樣近距離的接觸,田桃怎麽會不明白他的想法?大鐵匠是因為心疼她,才想等到她及笄之後的。若換成別的男人,才不會管這麽多呢。

回家的路上,田桃埋頭想了一路。自己從十二歲有了癸水之後,每個月都很準時,并沒出現過什麽不正常的情況。雖是身子骨弱些,沒什麽力氣,但是該長的地方也都長了。不管怎麽想,她也覺得,應該是可以圓房了。

但是這只是自己認為的,她也拿不準,想想大鐵匠可憐兮兮的模樣,田桃于心不忍。忽然,想到了一個好法子。

想到了解決的辦法,田桃一身輕松,加快腳步進了家門。剛進門口,正碰上村裏的赤腳郎中從屋裏出來,母親葉氏臉上帶着笑意,出來送客。

「爹,他是來給你看腿的嗎?」田桃問道。

倚在牆上坐着的田滿倉,微笑着點點頭:「是啊,他過來給我摸了摸骨,說長得挺好的,沒什麽毛病,再養一個月就可以下地了。」

這一下,家裏人都放心了。大冬天的也沒什麽農活要忙,剛好可以在家安心養傷。有田桃和田柳兩個閨女掙錢,田家的日子也不至于那麽緊巴。

大肉陳回來以後,陳敏達就不怎麽賣肉了,田柳也不再去給他家幫忙收錢。日子就這麽平平靜靜的過,有時候桃子也會納悶陳敏達的态度,可是不管自己的猜測是不是真的,她是絕對不會把他介紹給小珍了。

鎮上的小夥子這麽多,除了陳敏達,還有別的人選。正在桃子費心地在小鎮上物色人選的時候,就聽說小珍他們家已經跟馮滿家訂了親,打算明年二月成親。

田桃怕小珍想不開,特意跑去她家看了一回。誰知小珍臉上竟歡歡喜喜的,看不見一絲愁容,戴上馮家送來的新首飾,拉着桃子問,好不好看。

對于好朋友這麽快的轉變,田桃有點兒接受不了,納悶的問道:「小珍,前些日子你不還說,不想嫁給馮滿嗎?怎麽現在定了親,就這麽高興了呢?」

小珍照着鏡子笑了笑:「我想通了,嫁誰不是嫁,換個男人也未必能好到哪兒去,好在馮家有錢,送來的都是好東西。你瞧,這首飾多好看,比你的不差。」

田桃并沒有想過要跟她比首飾,見她開開心心的準備的嫁妝,覺得自己替她物色對象這事兒純屬多餘。以後還是少管別人的閑事吧,不如多用點心,關心一下自家人。

轉眼就進了臘月,離婚期越來越近了。初九散集以後,田桃就跟鐵匠商量:「快到成親的日子了,我不能再每天來這裏開面館了,明天咱們進趟城吧,把缺的東西都置辦齊了。」

鐵匠沒多想,反正桃子說什麽,他就聽什麽,便很痛快的應了。

初十早晨,兩個人趕着馬車就出發了,臘月裏天寒地凍,鐵匠怕她冷,特意在馬車上放了一床棉被幫她擋風。田桃心裏惦記着事兒,也沒覺着冷,不過還是把他特意準備的棉被包在了身上。

進城之後,買了些日用品,吃了一頓簡單的午飯,桃子就提出回家。大鐵匠瞧瞧車上少得可憐的東西,憨厚說道:「再買些吧,咱們大老遠的來一回,就買這麽點兒回去啊。」

「我想不起來還有什麽要買的了,好像夠了,走吧。要不然,就得半夜到家,現在臘月天冷,晚上趕車,可凍得受不了呢。」

鐵匠脾氣好,桃子說回家,他就乖乖的趕着馬車往回走。也不計較大老遠的來一趟城裏,買這點東西值不值,在他心裏,只要桃子高興就好。

來了幾次城裏,哪個地方有醫館,田桃已經記住了。路過最大的那個醫館門口,田桃叫停了馬車,低聲說道:「大沉哥,我想進去讓大夫給我把把脈。」

一聽這話,鐵匠吓得變了臉色:「桃子你怎麽了?身子不舒服嗎?」

田桃小臉緋紅,不太好意思地嗫嚅道:「沒有不舒服,我只是想讓大夫瞧瞧,我的身體情況怎麽樣?你不是想圓房,就擔心我的身子麽……那一會兒,你去問,我可不好意思開口。」

大鐵匠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傻愣愣的盯了桃子一會兒,讷讷說道:「你說什麽?我沒聽明白,你再說一遍。」

田桃紅着臉嗔他一眼:「算了,不去了,回家吧。」

「別,桃子,我聽清了,咱們去吧,現在就去,不用你開口,我問我問!」鐵匠激動極了,桃子真好,這麽疼人,他怎麽就沒想到呢?應該找個大夫瞧瞧呀,如果大夫說可以,他不就不用憋着了嗎?哎呀,真是的!

他擡起大手,「啪」的一巴掌拍在了自己腦門上,嘿嘿一笑,拉着桃子小手下馬車。

醫館裏坐診的,是一個白胡子的老大夫,剛吃過午飯,裏面空蕩蕩的,并沒有看病的人。

田桃乖巧的坐到椅子上,伸出手腕給大夫號脈。老大夫一看田桃的氣色就不像是有病的人,疑惑地瞧了瞧見她,見她伸出手來想讓自己號脈,就把右手手指搭在了她的脈搏上,左手撚着胡子說道:「小姑娘,你身體挺好的,并無病症啊。」

田桃收回胳膊,垂着頭走到一旁,背對着這邊,根本就不敢看大夫。霍沉看看小媳婦害羞的模樣,趕忙湊過去,坐到田桃的椅子上,輕聲問道:「大夫,這是我未婚妻,再過六天,我們倆就成親了。您看她的身子,沒問題吧?」

成親之前還要來把脈看身體嗎?老大夫行醫一輩子,這還是頭一回碰上。「你這小媳婦身體挺好的呀,能有什麽問題?」

霍沉又嘿嘿的幹笑了兩聲,更加直白的說道:「她年紀小,今年才十四,我是想問……那個,在她十五歲及笄之前,我們能不能……能不能圓房啊?」

白胡子老大夫看看滿眼熱切的大鐵匠,又瞧瞧羞的只肯以背影示人的小姑娘,哈哈大笑:「丫頭啊,你可真是找了個好男人。」

田桃背對着老大夫,羞的滿臉緋紅,不敢回頭。側耳傾聽着他的話,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卻聽他說自己找了一個好男人。

正一頭霧水的時候,大夫又開口了:「一般的男人,誰管媳婦是死是活,哪有新婚不圓房的。難得你這漢子心細,還能考慮你的身體。」

他不往正題上說,霍沉可就沉不住氣了,追問道:「那到底是行不行啊?」

老大夫哈哈大笑:「行,怎麽會不行呢?只要你媳婦天癸已至,月事正常,就可以圓房生孩子啦。咱們常山縣的風俗是姑娘及笄以後出嫁,很少有十四歲嫁人的,所以你們會有此擔心。其實完全沒有必要,京城裏頭十三四歲成親的姑娘多的很,也能平安生下孩子的。」

霍沉一喜,毫不掩飾的笑了起來,卻還有點疑惑沒能解開,繼續問道:「那您說的天鬼是什麽意思?月什麽事啊?」

田桃已經完全明白了,再也不好意思讓他問下去,顫聲說了一句:「別問了,快回家吧。」

她頭也不回地出了門,靈巧的跳上馬車,鑽進車篷裏就不肯出來了。屋子裏的霍沉卻是丈二和尚摸不着頭腦,看一眼媳婦迅速消失的背影,執着地追問了老大夫一遍。

「回去問你媳婦吧,看樣子是沒事,該成親成親,該圓房就圓房,很快懷上孩子也沒事,不用擔心。」老大夫撚着胡子直笑。

霍沉怕小媳婦等急了,趕忙問人家多少診金,起身要出去找桃子。大夫擺擺手:「也沒瞧啥病,不用給診金了,快回家去吧。」

霍沉點點頭:「那就謝謝您了,我是個鐵匠,手藝還可以,若是您有需要我幹的活,盡管開口。」

從醫館出來,霍沉滿心歡喜,探頭瞧了一眼車篷裏嬌羞的小姑娘,揚起鞭子,趕車出城。到了城外筆直的官道上,霍沉不必費力趕車,反正也沒什麽岔路,馬兒自然會往前跑。

他回頭拉住了桃子的小手,笑嘻嘻問道:「桃子,那大夫說的天鬼究竟是什麽鬼呀?」

桃子被他逗的噗嗤一樂,擡起水漾的眸子嬌嬌媚媚地瞧了他一眼,輕聲說道:「天癸不是鬼,是……是姑娘長大以後就會有的東西,每個月都會來一次,會流幾天血,過去那幾天就沒事了。」

「流血呀!」鐵匠吓得變了臉色,抓着桃子的手一緊:「不要緊吧?」

「每個女人都這樣,不會有事的。」桃子不好意思地甩開他的手。

臘月的風硬的很,一個小旋風卷着枯葉吹進車篷裏,凍得桃子一哆嗦。霍沉一見愛你,趕忙扔了鞭子,趁着此時道路好走,不用趕車,就鑽進車篷裏,伸開粗壯的雙臂,把桃子抱在懷裏。

「你別這樣,讓人瞧見多不好。」桃子嗫嚅着說道,卻沒有用力去推開他。

「嘿嘿!沒事,你看着大道上哪有人啊。」鐵匠厚着臉皮不撒手。

溫香軟玉在懷,抱着抱着就想親,可是光天化日的,他實在不好意思。于是,回到大營鎮,進了自家院子,連車都沒來得及卸,霍沉急吼吼地抱着小媳婦進了門,撲到炕上狠狠地親了一通。

桃子被他親的,過了好久才緩和過來,天色都有些暗了。她急急忙忙地收拾東西回家,霍沉哪肯讓她自己回去,自然要趕着馬車送她回家。

到了田家營村口,霍沉磨蹭着不想進村:「桃子,這幾日是不是我就看不着你了?」

「嗯,快到成親的日子了,這幾天我就不能出門了。你也別這樣,幾天的時間很快就過去了,以後成了親,不就天天見了嗎?」

「唉!」也只能這麽安慰自己了,霍沉無可奈何地把桃子送回家,在岳母家裏蹭了一頓飯才回鎮上。

很快,就到了迎親的日子。

按照大營鎮的習俗,體面人家會雇一頂轎子接新娘,新郎在轎子前面走,或者騎馬騎驢。因為有馬的人家并不多,大多數是騎驢的。沒錢講究的人家,就會借一輛驢車,給驢頭上戴一朵大紅花,趕着車把媳婦接回來就行了。

霍沉當然給桃子雇了轎子,而且是最貴最好看的轎子。他身穿大紅的吉服,坐在高頭大馬上,別提多精神了。一進田家營村口就開始放鞭炮,看熱鬧的人群把迎親隊伍夾在道路中間,群情振奮。

田滿倉的腿已經好了,雖是走路走不快,但是不影響給桃子辦婚事。閨女的終身大事,他們兩口子十分盡心,把大事小情想的十分周到。霍沉見田家布置的喜慶熱鬧,桃子的嫁衣精美漂亮,心裏自然也很高興。

把媳婦接進家裏,拜堂成親之後,按照本地的風俗,新娘子在裏屋的炕沿上坐着等着,新郎官在院子裏招呼大家喝喜酒。

臘月天黑得早,圓圓的明月在空中現身之後,院子裏的賓客散去,大家幫忙收拾好了院子,留給小兩口一個安靜的洞房花燭夜。

要掀紅蓋頭了,霍沉心裏咚咚地跳個不停,特意到水盆裏洗了洗手,他緊張的站在桃子面前,雙眼炯炯地看着坐在炕沿的新娘子。

「桃子,從今日起,你就是我的妻子了。」他伸出顫抖的雙手,輕輕捏住紅蓋頭邊沿,緩緩地掀了起來。

這一張嬌美的小臉呦!比他這幾日魂牽夢萦的樣子更加動人,讓他心跳都漏掉了幾拍。

田桃抿着唇角笑笑,嬌羞擡眸,與他癡癡的眸光相遇,便糾纏在一起,再也分不開了。

這是他媳婦了,可以随意親、随意碰的。霍沉難忍激動,把桃子抱在懷裏,壓在炕上就親。他又親又啃,唇舌并用,粗大的舌頭四處亂頂,也不管什麽唇角舌尖,能進的地方他都要闖一闖。

成親以前,桃子對他的親吻雖不反感,卻也不好意思回應。但是今天不一樣,他們已經是夫妻了呢。剛剛一個人在炕沿坐着,她腦子裏想的都是大鐵匠的好,已然暗下決心,今晚一定要好好對他,不讓他委屈。

桃子試探着伸出舌尖,跟他的舌頭碰了碰。這一下,大鐵匠只覺得全身一陣酥麻,舌頭軟的都不會動了。

大鐵匠呼呼地喘着粗氣,身上的腱子肉一鼓一鼓的,臘月裏這麽冷的天,他身上卻熱氣騰騰,汗流浃背。

「桃子……」

「嗯。」

「桃子……」

「哦。」

「桃子……」

「……」

「桃子……」

「……」

他特別喜歡喊她的名字,喊的力道一回比一回大。起初桃子還能應聲,後來就只有無力地嬌喘,已經說不出話了。

十六的月亮瑩白圓潤,透過窗口撒進來絲絲縷縷的銀線,和紅燭散發的幽光纏繞在一起,紅白交織,媚惑動人。餍足的男人餘韻未平,看着懷裏累極睡去的新娘子,既歡喜又心疼。

今日才知道,他的桃子原來是一只熟透的桃子,從裏到外都香甜可口,讓他欲罷不能。以他強壯的體格,自然可以酣戰一宿,可是桃子承受不住啊,新婚之夜,第一次親熱,他可舍不得把桃子累成桃幹。

看着桃子潮紅未退的小臉兒,他唇角翹起,在她額頭上輕輕親了一小口,怕吵醒她,沒敢做太大的動作,緩緩合上眼簾,抱着心愛的小女人睡了。

早上醒來,桃子覺得被窩裏暖烘烘的,特別舒服,就懶得起床。打了個呵欠,連眼皮都沒擡,翻個身接着睡。

腰好酸啊,她嘤咛一聲,迷迷糊糊地皺了皺眉頭,下意識的去扶後腰,卻碰上了一只厚實的大手。田桃一下子就醒了,擡眼瞧見近在咫尺的大鐵匠,先是一愣,轉瞬明白過來,昨天已經成親了呀!

看着他似笑非笑的表情,暧昧纏綿的眼神,還有脖子上一道抓痕,田桃一下子就想起了昨晚種種,羞的她小臉兒騰的一下紅透,一頭紮進霍沉懷裏,再也不肯看他了。

霍沉收緊雙臂,把她抱在懷裏悶聲笑,笑着笑着憋不住了,哈哈大笑起來,捧起桃子小臉兒,從額頭到下巴狠狠地親了一遍。

「快起吧,天都大亮了。」桃子嬌聲說道。

「不想起,舍不得出被窩兒。」大鐵匠直白地答道。

「以前你每日那麽早就起床幹活,周圍鄰居肯定都能聽到叮叮當當的打鐵聲,現在成親就不起了,豈不讓人笑話?」

霍沉滿不在乎地嘿嘿一笑:「管他呢?誰樂意笑話誰笑話去,我就舍不得離開媳婦,不行嗎?」

田桃被他氣樂了,知道這個理由不管用,就換了個語氣說道:「可是我餓了呀,昨天一天都沒吃多少東西,晚上又半宿沒睡……」

一聽這話,大鐵匠馬上坐了起來:「你餓了,那我去給你熱點飯菜吧。昨晚大廚做的菜,還有剩下沒動的,這麽冷的天,肯定壞不了。我去熱一下,你躺着別動。」

臘月的天,土炕上雖然暖和,但一下地就感覺到一股寒氣撲來。大鐵匠身強力壯,自然不在乎這點寒冷,但他覺得,若是嬌嫩的桃子就這麽從熱乎乎的被窩裏出來,被冷風一吹,可能就要生病了。

利索的穿好衣裳,鐵匠就進了廚房。雖然他做飯的手藝不太好,但是簡單熱個飯菜還是可以的。在鍋裏舀上幾瓢水,等水燒開了,先舀出一盆,留着給桃子洗臉用。這才淘好小米放進去,把昨晚剩的炖肉菜和喜包子放進鍋裏,添上柴火,很快廚房裏就熱氣彌漫了。

田桃穿着一身大紅色的棉褲棉襖,披散着及腰的長發,穿過白色的水蒸氣,走到竈堂口,伸手想幫他添柴。

大鐵匠輕輕一攬,自然而然的把她收入懷中,讓她坐在自己結實的大腿上,順手添了一把柴進去。

「不是讓你躺着嘛,怎麽起來了?」

桃子抿嘴笑笑,幫他捏下肩膀上的一根頭發:「都快中午了還不起?那今天晚上就不用睡了。」

霍沉壞壞的一笑:「那就晚上別睡,只要你能撐得住,我肯定沒問題。」

甜桃愣了一下,轉瞬明白過來他是什麽意思:「你……」

小媳婦兒嬌俏的撅起小嘴兒哼了一聲,起身去洗漱。桃子的頭發特別美,烏黑濃密,柔順地垂到腰間,以前沒成親的時候,她因為年紀小,不好意思梳太複雜的發髻,畢竟還沒及笄呢。

而現在已經成了人家的小媳婦,自然可以梳各種好看的發髻了。這樣,大鐵匠在縣城裏給她買的珠釵華勝也都可以戴上了。

霍沉填完柴火,用鐵擋板擋住竈膛口。洗淨了手,到裏屋來找桃子。就見他家小媳婦兒正坐在銅鏡前,拿着一根珠釵,左邊比比,右邊比比。

鐵匠高大的身影來到妝臺前,雙手撐在桌邊,把桃子圈在懷裏,含笑瞧着鏡子裏的一對身影。

「你來得正好,這支珠釵我不知插在哪裏好看,你幫我選個地方吧。」桃子沒有回頭,只看着鏡子裏的他。

他粲齒一笑,伸手把珠釵接了過去,随意挑了個地方,就幫桃子插好了:「我家桃子好看,珠釵在哪都好看。」

小兩口高高興興的吃了早飯,就快到晌午了。新婚的頭一天,誰也沒打算開門做生意,昨天家裏熱鬧了一日,臨走時人們幫忙把院子收拾了一下,卻也并不是十分幹淨。田桃一向喜潔,受不了院子的青磚地上有污垢。

桃子剛剛拿起掃帚要掃,就被大鐵匠搶了過去,鐵匠人高馬大,揮舞開碩大的掃帚,很快就把大院子整個掃了一遍。只是,青磚上有些油漬并沒有掃掉。桃子拿起水桶,想提點熱水來沖洗一下,沒等她走到大鍋旁邊,水桶又被大鐵匠搶了過去。

「桃子,不用你動手,你看咱們家哪些活需要幹,告訴我一聲就行,總共就這麽點小活兒,還不夠我塞牙縫的呢。」鐵匠的胳膊強壯有力,很快就拎着一大桶熱水出了門,把地上有油漬的地方沖洗幹淨。

這個男人不僅有力氣,而且手腳特別利索,臘月的天,地上滴水成冰,雖說他用的是熱水,可是若慢了,也會凍成一層薄冰,走路可就危險了。但是大鐵匠幹活十分迅速,在水結冰之前,就撒上了黃土,再把吸了水的黃土掃走,堆在桂花樹底下,很快那就成了一堆凍土。

田桃見争不過他,就進了裏屋,院子裏畢竟還是挺冷的。她坐在暖烘烘的竈膛口,瞧着他高大的身影裏裏外外的忙活。

倆人起的太晚了,早飯其實是當午飯吃的。田桃收拾了一下廚房,發現昨天剩下的肉和菜還有不少,也不用出去買了,什麽時候想吃随時可以做。

幹慣了活兒的兩個人,忽然之間閑下來,都不知做點什麽好。大眼瞪小眼的看了一陣對方,霍沉忽然嘿嘿一笑:「桃子,既然沒別的事可幹,那咱們……不如……嘿嘿嘿!」

田桃見他一雙大手毫不客氣地伸了過來,就明白他想幹什麽了,吓得她直往後躲,口中連連說着:「不要……不要嘛……大白天的。」

瞧着媳婦嬌嫩的模樣,鐵匠心裏特別想。但是媳婦還有點抹不開臉兒,他也就沒有強求,忽然轉身就出了門。

田桃詫異的瞧着他的背影,心裏在飛快的思量,莫非成了親的男人對此事特別在意?拒絕了他,他便惱了。那以後是不是應該在他想要的時候,就必須給呢?

小媳婦正胡思亂想着,就見大鐵匠又折了回來,手裏拿着一個鐵制的圓柱形物品,他稍微一晃嘩啦啦直響。

「桃子,咱們來玩這個九連環吧,這是我打的九連環,但是我自己從來沒有解開過。你這麽聰明,說不定能解開呢。」

九連環是個世代相傳的老玩具了,桃子聽說過,但是沒見過。今日頭一次見,就被那精巧的做工折服了,一個個大圓環環環相扣。單看這九個鐵環,就能知道做這活兒的鐵匠是一個多麽認真的人。

九個鐵環幾乎一模一樣,無論大小粗細,還是光滑的程度,底托是橢圓形的,平整漂亮,中間糾纏的兩根小鐵棍兒,是用來解九連環的關鍵所在。

外面的天陰沉沉的,讓人愈發覺得這個臘月太冷了,霍沉翻箱倒櫃的把前幾日在縣城裏買來的瓜子糖塊、蜜餞果脯,都拿出來放在炕沿兒上,擺成一溜。小兩口坐在熱乎乎的炕頭上,一邊吃零嘴兒,一邊擺弄着九連環。

田桃對這個新奇的玩具很感興趣,因為從小也沒玩過什麽有意思的東西。左試右試,弄了老半天,一環都沒有解開。

大鐵匠在一旁咔咔地剝着瓜子,他手勁兒大,瓜子炒的也脆生,用手一捏,就碎掉一個,他就把皮扔到地上,瓜子仁放在一旁的小碟子裏。

「桃子,咱倆來打個賭吧,就賭你到天黑能不能解開這九連環。」

桃子雖不是很聰明,卻也有股不服輸的勁兒,連零嘴都不吃了,專心搗鼓這個鐵家夥:「都解開不敢說,但是,我怎麽也得解開幾環吧。」

霍沉拈起一塊甜甜的蘋果幹,喂進桃子嘴裏:「好,那咱們就說定了。一會兒天黑的時候,咱們就數你還剩下幾環,剩幾環今天晚上就……嘿嘿,就弄幾回。」

田桃手上一頓,感覺自己好像掉陷阱裏了,小嘴裏嚼着蘋果幹兒,轉頭看他:「那不行,萬一我只解開一兩環,豈不是剩下七八環。」

「七八環就七八環,來,媳婦,吃瓜子仁,我都給你剝好了。」大鐵匠趕忙轉移話題,用香噴噴的瓜子仁迷惑媳婦兒精明的頭腦,讓她沒有機會再拒絕。

這九連環看着容易,其實很難解開,這麽多年,他閑來無事的時候,就會拿這個打發時間,最多也只能解開六環。這已經算非常不錯了,很多人連三環都解不開。

反正一共有九環呢,就算自家小媳婦兒也能解開六環,那不還剩三環嘛。

發表評論

發佈留言必須填寫的電子郵件地址不會公開。 必填欄位標示為 *

相關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