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瑤光默,呂陽要是看到這句話,非當場哭出來。
“……對,就他,他看上你了。”
“哦。”
“哦!你能不能有點正常女人該有的反應。”
“正常女人什麽反應?”
“害羞、驚慌、不敢相信,等等等等。”
“你要是被他看上,會有這反應?”
瑤光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呂陽向她表白,她……可能會呵呵一笑。
“額……不要因為我總說他是流氓你就這樣嘛,他還是有優點的。”
“不想聽這個,你繼續講你的夢。”
“哦……”
未經過景樞銘同意,她就把所有事情告訴了明珠。
瑤光深深慚愧,明珠問她最近有沒有什麽大事,她一個沒忍住,就把最近的夢還有暗戀景樞銘的事都抖出去了。
明珠反應不大,只是每天跟她在□□上跟進一下進度,對于她暗戀的事,明珠是這麽說的:“女性荷爾蒙分泌了這麽多年,你終于讓它有用武之地了,也是不容易。”
絲毫沒有作為閨蜜的自覺!這時候不應該是為她出謀劃策、長籲短嘆,感慨“你終于長大了”嗎……
不過就是因為明珠永遠這麽淡定,她才喜歡和明珠聊天,感覺天塌下來也有鄭女俠頂着。
好幾天過去,瑤光都沒有再夢到什麽,她百無聊賴的跨坐在椅子上,等着客人差遣。
“我在南方的豔陽裏無聊到死,你在北方的寒夜裏大雪紛飛……”
瑤光哼着改編的歌詞,臉頰放在椅背上。
突然,一個陰影籠住了她,瑤光擡頭,一個溫和儒雅的笑容停在眼前。
符之遇……
瑤光呆呆的看着他,符之煜輕柔的聲音蕩進瑤光的耳朵:“符小姐,很高興再見到你。”
瑤光有些手足無措,他記住自己的名字了……而且不是日本人嗎,中文說的這麽好,幾乎聽不到外國口音了……
符之煜站在她面前,低着頭俯視她,眉眼裏的溫和讓瑤光覺得自己都快化了,每次見到符之煜都有這種感覺,好想抱抱他……
景樞銘面無表情的臉在腦海中飄過,瑤光一個激靈,她趕緊站起來,“符先生,您來找我們老板嗎,我去叫他!”
符之煜攔下她,輕輕搖了搖頭,然後薄唇輕啓,吐出兩個字:“符之。”
瑤光一愣:“什麽?”
符之煜笑笑:“我姓符之,雖然我也很希望自己姓符。”
瑤光怔住,不明白他什麽意思,符之煜一直看着她,他不像唐司那樣,對着誰都笑,他收起笑容、神情依舊溫和。
對着唐司,瑤光只會覺得這個人真是光芒四射,對着符之煜,她覺得自己都要被那雙黑眸吸進去了。瑤光奇怪,自己怎麽對他這麽有好感?
自己喜歡的是景樞銘,可對符之煜,為什麽會這樣……
“你來幹什麽。”
景樞銘冰冷的聲音響起,瑤光默。
上次是你怎麽來了,這次是你來幹什麽,景樞銘還真是不噎死人不償命啊……
符之煜擡頭,看向來人,面色如常的說清自己的來意:“合同上的一些條款,我想修訂。”
景樞銘不說話,邊走邊穿上外套,符之煜也跟着他,兩人面上都沒什麽情緒,這就是商業夥伴的樣子嗎……
瑤光想到什麽,往外喊:“老板,晚上你還回不回來吃飯了?”
景樞銘頓了頓,頭也不回地說:“晚飯前回來。”
瑤光歪頭,真巧,這話Lince也說過。
臨走之前,符之煜回頭,銳利的目光透過整個大堂,直達櫃臺後的永璇身上,永璇一僵。
她壓下心中的驚慌感覺,看向瑤光,她又回到了剛才坐的地方。
永璇抿唇,眉頭皺的不能再皺,她剛剛想要确認那個人想的是什麽,可不知那個人是有意還是無意,總是看不到他的眼睛。
剛剛那一下,永璇無比的确認,那人就是在看她,他發現了?不可能,就算發現了也不會明白她究竟在看什麽。
那人的視線過來時,那種被人看透的感覺讓她心裏一驚,怎麽回事……
☆、13
? 景樞銘和符之煜并排走,兩人中間還有一人的空間,行人皆被他們吸引了目光,紛紛駐足。一人氣場強大、冰冷英俊,另一人蒼白秀美、溫文爾雅,一個小姑娘看到他倆,直接驚呼:“冰山攻、小白受!”
小姑娘之後說了什麽景樞銘不知道,現在他的臉已經可以和鍋底君比一比顏色了,符之煜也聽到了那句話,但他只是淡淡一笑,沒什麽大反應。
景樞銘加快腳步,兩人又來到了走玉勾欄。
景樞銘看完了符之煜遞過的新合同,神色莫名。
符之煜淡笑:“怎麽,景先生不滿意嗎?”
不,很滿意,幾乎修改的所有條目都是對自己有利,可是,怎麽會有商人這麽做生意?他看着符之煜,越來越看不透這個人的想法。
符之集團在日本是一個存在了幾百年的商會,在日本的地位首屈一指。本來景樞銘沒想過和符之集團做生意,因為以自己公司的能力,根本做不到。但符之煜突然找到他,要和他簽約。
當時他還以為是瑤光語夢人身份帶來的福利,現在再看,好像沒有那麽簡單。
符之煜好像看出景樞銘的想法,勾了勾唇角,“貴公司不是我來中國最重要的目的,我很看中景先生的才能,也相信以後我們會有更多的合作,現在的讓利,就當做是符之集團給貴公司的見面禮吧。”說到最後,符之煜咳嗽了幾聲,好像說太多話讓他不堪重負。
景樞銘看着符之煜一直若有若無的笑意,半響後吐出兩個字:“多謝。”然後提筆簽字。
符之煜看着景樞銘淩厲的簽名,淡淡一笑。
“不用謝,以後我們還要合作很長時間。”他特意加重了“很長”兩個字的音,然後起身,徑自離開了。
景樞銘看着他的背影,眉頭緊鎖。
晚飯前,景樞銘果然依言回來了。
因為魁杓是客棧,大家吃晚飯通常都是晚上九點多,景樞銘踏着月色回來,店裏最後一桌客人也已經走了,瑤光和永璇一個端菜一個盛飯,于先生拿着狗糧袋往朵朵的飯盆裏放狗糧,朵朵在旁邊猛搖尾巴,鼻子一嗅一嗅,呂陽坐在椅子上,等着開飯。
大家看到景樞銘進來,稀松平常的打聲招呼,然後繼續做自己的事。
什麽時候也過上這種最普通的家常生活了?
不過,好像也不錯……
井一點端着最後一碗湯出來,呂陽抱怨:“胖子,今天怎麽這麽多素菜,連湯都是綠的……”
井一點把湯放下,麻溜的拿起筷子:“今天客人都點的肉菜,切好的菜沒幾個用上的,所以今天晚上咱就吃全素宴吧,不然那些菜都喂豬了多可惜。”
瑤光眨眨眼,“要不,咱養些吃素的動物,比如兔子?”
呂陽似笑非笑:“然後呢?”後院養一堆兔子,還會有人來吃飯嗎,早都被熏跑了。
寵物有一個朵朵就夠了,能吃、還會賣萌。
“然後等咱沒肉的時候,就把兔子炖了。”
景樞銘脫風衣的動作頓了頓,然後失笑。
呂陽:“……”
這還是個女孩子麽,女孩子不都應該叫着“怎麽可以吃兔兔”……
大家都是一樣的想法,看着瑤光的眼神加上了幾分敬畏。
瑤光:“……”
上次的夢之後好幾天,Lince都沒了動靜,瑤光雙手插在圍裙裏,在大堂晃來晃去。明明只是做了個夢,沒有鬼上身、也沒有交流,不至于虛弱成這樣吧?
現在所有線索都在夢裏,大家每天見到她,第一句話就是“做夢了嗎”,搞得瑤光很有壓力。
這樣想着,她歪到櫃臺旁,向于先生打聽:“于大師,除了上身和交流,還有什麽會消耗鬼的靈力啊?”
于大師扶了扶快掉下來的眼鏡,眨眨眼:“不知道。”
瑤光睜大眼睛:“您怎麽會不知道,我以為您什麽都知道呢。”
于大師一臉理所當然:“我當然不知道,我師從鬼谷子門下,觀星占蔔才是我的專業,鬼神之說不是我本行,我那些也是道聽途說來的。”
“那你們各代閣主的小本本裏,就沒記過這些?”
于先生揚手敲了一下瑤光的腦門:“什麽小本本,那是歷史!”
瑤光撇嘴,于先生摘下眼鏡哈了口氣,拿袖子擦擦:“我知道的這些事情,大多都是一個道士告訴我的,要不,你去問問他?”
瑤光一喜:“是那個茅山道士?!”
于先生點頭。
瑤光猛點頭,笑容撐大:“好好好,要要要!”
于先生在櫃臺裏摸了半天,掏出一沓紙,遞給瑤光一支圓珠筆:“寫吧。”
瑤光拿着筆,愣了。
“寫什麽?”
“寫給淩塵子啊,他們茅山跟人聯系都是用信的,不用手機。”
瑤光了然的點頭,一看就是世外高人,拒絕現代的機器。再看人家這名字,淩塵子,多麽灑脫世外、淩傲于俗,一聽就能想象淩塵子道人仙風道骨的形象。
瑤光滿心期待的YY,再看于先生,他揉揉鼻子,再撓一撓發癢的臉,然後拿起一張紙,咳出一口痰,把包着痰的紙抛出一個弧度,精準無誤的砸在垃圾桶的外面。
于先生嘿嘿一笑,跑過去撿起來又扔進去,才回來繼續坐着,他納悶的看着瑤光:“符小姐,你怎麽不寫?”
瑤光默了默,半響才問道:“于大師,這淩塵子和您關系怎麽樣?”
于先生歪頭想了想,給出一個定義:“死對頭,也可以說是朋友。”
瑤光心裏想着,相愛想殺嘛。
說完,又補充一句:“他和我很像,都博學。”
……太不謙虛了。
瑤光默,很像……那位淩塵子不會也是一副猥瑣又邋遢的大叔形象吧?再仔細想想,她嚴肅了臉,很有可能啊!
她幹笑着把筆推回去,說道:“算了,Lince應該很快就會來找我了,寄信太麻煩,下次再說吧,哈哈……下次再說。”
于先生看瑤光小跑離開,默默的想,女人真是善變……
第二天。
即使有厚厚的棉門簾,瑤光走近門口時,還是能感覺到門外的寒風凜冽,十二月的蘭溪,天空淅淅瀝瀝的下着冰雨,打在臉上的話,整個人都是一激。
這樣的天,誰都不想出去。
瑤光蹲在門口,往外瞧着。呂陽就勢蹲在她旁邊,跟她一起伸着脖子看外面:“小美女,你看什麽呢?”
瑤光頭也沒回:“看外面雨停了沒有,路面好像沒結冰……看來今天還沒到零下。”
“你要出去?”
瑤光回頭笑笑:“嗯吶,牛肉幹吃完了,我回家再拿點。”
呂陽咧嘴:“多帶點,我也要。”
因為寒潮過境,蘭溪的溫度驟降,魁杓裏也沒什麽客人。瑤光和景樞銘報備之後,就蹦蹦跳跳的出門了。
前腳剛邁出大門,瑤光又一溜煙的鑽了回來,跑上二樓。
在衆人的注視下,瑤光穿着一身到小腿的黑色羽絨服,她把手擡到眉間,向上一揚,很潇灑的擺了個pose,又再次離開。
景樞銘看着她的背影,嘴唇動了動,想說些什麽,但終究還是什麽都沒說。
瑤光把手縮進袖子裏,戴着羽絨服上的連衣帽,幾乎把整張臉都擋住了,她一手撐傘,另一手垂在身側。
“冷冷冷……”
瑤光吸了吸鼻子,有些後悔今天回家。作為一個服務員,她幾乎從來不出魁杓,一直待在恒溫的客棧裏,再感受這肅殺的冬天和刺人的冰雨,她簡直想哭……
早知道過幾天再去拿嘛。
可是素姨做的牛肉幹真的太好吃,而且自己都走了這麽久了,還是繼續走吧……
瑤光正經歷着要美食還是要溫度的思想鬥争,沒注意到手機震動了兩下。
“冷冷冷……”
=====
井一點坐在離空調最近的位置,聽着冷風吹動門窗的聲音,悠哉的喝了一口永璇泡的紅茶:“呼……真暖和。”
因為沒有客人,井一點也跑到大堂來閑晃了,他咂咂嘴,搖着頭說:“這個瑤光小妹妹,太想不開了,這種天氣還非得回家,拿什麽什麽牛肉幹,我郭大廚不是一樣會做嗎?”
永璇挑眉不說話,這是還記着瑤光說的“素姨的牛肉幹天下第一”呢。
呂陽趴在桌子上,無聊的問:“明天要下雪了?”
永璇點頭,“天氣預報是這麽說的。”
“唉……這幾天生意又不行了,胖子,你趕緊給間諜二號打個電話,讓他明天多送點菜。”
“好嘞。”
間諜二號就是送菜員小陳,自從景樞銘說了有間諜的事情以後,呂陽就給他們起了代稱,一號二號三號。
永璇喝着茶,心裏想着,可不止這三個啊……
以前她沒仔細看過,雖然看到有的人在打量客棧、有別的想法,她也沒在意,現在細細觀察,那個景姨還真是不放心老板,安了這麽多人在這。
永璇看了看跟冰雕一樣坐在那裏的景樞銘,她搖頭,自己從來看不透這個人,這種情況雖少,但也有,也許景樞銘有什麽過人之處吧。
=====
瑤光現在是真後悔了,她不管走在哪個方向,特麽的全是逆風啊!
瑤光在路上就看見兩個過路人,這種天氣大家都老老實實蹲在家裏呢。
她低着頭,加快腳步,想着到家就好了。在她走到一條巷子口的時候,突然伸出一只手,捂住她的口鼻。
☆、14
? 瑤光大驚,心想,這是遇上搶劫的了?
那人迅速的把她拖進巷子,瑤光劇烈的掙紮,想要說話。
“唔唔唔!”
“她好像想說話?”
不止一個人!團夥作案!
瑤光怕極了,她經常看到新聞上搶劫犯搶了錢殺人的,還有搶錢又劫色的,不要啊!自己還是黃花大閨女呢!
可是,真的會有人在這種天氣裏還有那種興致嗎?
不對,跑題了……
瑤光聽到那個人的話,連忙點頭,希望那個捂着她嘴的人能放開她,不就是要錢嗎,我都給你!□□也給你!反正只剩下三位數了……
瑤光腦海裏閃過好多畫面:“只要你放了我,我什麽都給你!”“錢錢錢錢包……放過我吧……”“我不會報警的!這些錢都給你,只要放我走!”
鄧爺爺說過,不管黑貓白貓,抓到耗子就是好貓。瑤光想着,一定要好好說話,只要能逃命,錢財乃身外之物……
瑤光眨着大眼看向另一個男人,希望他能讓自己說話。那個男人居然沒戴擋臉的東西,就這麽大喇喇的看着她,瑤光一愣,這……不怕日後被認出來麽?
那個男人遲疑的看着禁锢住瑤光的人,瑤光看不見身後,嘴上的手拿開以後,她還沒來得及松一口氣,趕緊說:“我不——”
當!
一個板磚拍下,瑤光兩眼一翻,直接暈了過去。
瑤光暈之前只有兩個想法,一是,不知道自己什麽時候會被發現出事了,二是,這個搶劫犯不按常理出牌啊!
那個拿着板磚的人疑惑的問:“她說什麽?”
另一個人摸摸頭:“不知道,可能是我不會放過你們吧。”
另一人嗤笑,然後背起瑤光:“她還有命不放過咱們?走吧,不然那位該生氣了!”
兩人快步離開,都沒注意到後面有什麽東西落到地上,逐漸暈開。
瑤光艱難的睜開眼睛,發現自己在一個很暗的環境裏,周圍很溫暖,應該是室內。
她努力地讓自己清醒,瑤光咬着下唇,一動才發現,自己被反手綁起來了。
對面有人。
她擡眼看去,一個人坐在輪椅上,靜靜地看着她。
景姨……
瑤光不說話,景姨也不說話,二人對視良久,景姨轉動輪椅,向她走近。
瑤光想着各種應對之策,等她看清景姨的眼神時,她就停止了頭腦風暴。
景姨看着她的眼神,古井無波。
人都是知時務的,尤其威脅到自己的生命時,每個人都變得聰明無比,比如現在,瑤光就看懂了景姨的意思。
在景姨眼中,自己已經是死人了。
怪不得那些人不戴擋臉的東西呢,戴了也沒用。
瑤光後知後覺的想起來,景樞銘說那個瑞士的科學家不見了,是不是也被……
瑤光抿唇,後脊柱發涼。
景姨微笑,和平時的她一樣,還是那麽落落大方。瑤光看着她,努力擡高下巴,學着平時景樞銘面無表情的樣子,一陣眩暈感來襲,瑤光晃了晃。
景姨笑容更大了,她看着瑤光,用慈愛的語氣說:“你真可愛。”
輸人不輸勢,此消彼長,勢成功成。瑤光想着明珠以前教過她的話,她無奈,自己不止輸人,也輸勢……
景姨依舊笑得很開心,她問:“沒什麽想問我的嗎?”
不等瑤光回答,她又自言自說:“也是,樞銘那麽信任你,你應該已經知道我和他之間的事了。”
眩暈感一直存在,瑤光懷疑那個人把她拍出腦震蕩來了,她緊咬着嘴,任景姨說什麽,她都不說話。
景姨這樣可怕的女人,一旦和她交談,被她引着說出來什麽,她也沒臉去見景樞銘了,如果還能見到的話。
無力的感覺傳遍全身,瑤光看東西都是微晃,她突然想到,自己是不是快死了?
想到這裏,她一個激靈,精神清明了點。
接二連三都沒有得到瑤光的回應,景姨垂下嘴角,冷冷的看着瑤光,“你不用跟我拖時間,我只問你幾個問題,你回答也好不回答也好,我都會讓你今天就消失。”
瑤光覺得腦袋有千斤重,她歪着頭問:“那你還問我幹什麽?”
景姨一笑:“總要聽聽你的版本,然後再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啊。”
這真是她見過最惡心的笑容,明明笑得那麽燦爛,卻說着這麽惡毒的話。
瑤光想了想,還是聽聽她問什麽吧,再拖一會兒,說不準就有人來救自己了。
她手腳無力的歪在椅子上,“你問。”
景姨坐直身子,兩手交叉着放在腿上,多麽端莊的坐姿,“什麽是語夢人。”
瑤光嗤笑:“你不會百度?”
既然說軟話是不可能打動這個老巫婆的,那就惹怒她吧,她都已經給自己判了死刑了,這樣說不準能拖延時間,得到一絲轉機。
景姨依舊笑着,絲毫不生氣:“不要覺得你可以惹我生氣,然後改變自己的命運。我從不和死了的人計較。”
她看着瑤光,問出第二個問題:“你和樞銘什麽關系?”
這個問句,景姨的語調擡高,瑤光敏銳的察覺到這一點,她咧嘴笑着,景姨還真挺在乎景樞銘的,那就行。
瑤光坦蕩蕩的迎上景姨的目光:“我們是戀人。”
景姨微皺了下眉,随即又舒展開:“不可能,樞銘不會喜歡你這種人。”
瑤光翻了個白眼,語氣不屑道:“怎麽不可能,他最喜歡的就是我,除了我,你見過他和哪個女人親近?他不喜歡我這種人,難道喜歡你這種人?”
景姨收起笑容,冷漠的看着她:“我是他的媽媽。”
“養母,”瑤光糾正她,“還是個不合格的養母。”
景姨震驚的看着瑤光:“你說什麽!”
“說你是他的養母啊,他早就知道了。”
景姨不說話,一臉呆滞的坐在輪椅上,看來這件事對她打擊挺大的,瑤光看着這樣的她,心裏有一種快感,她繼續添油加醋:“你不會覺得景樞銘還有可能喜歡你吧?他不恨死你已經很寬容了,我都覺得,就是你給他帶來的陰影,讓他不接觸女人,不對,是不接觸人!都是你的錯!”
“你閉嘴!”
景姨的聲音變調,她歇斯底裏的喊着:“你知道什麽!你懂什麽!樞銘是我的孩子,是我讓他活了下來,是我救的他,我是他的媽媽!”
瑤光睜大眼睛,看着景姨毫無形象,潑婦罵街一般大喊,這哪裏是淑女,這就是個瘋子。
瑤光喃喃:“你這個瘋子……”
景姨聽到她的話,她大力的轉動輪椅,跟瑤光面對面坐着,她一只手掐上瑤光的脖子,狠戾的眼神讓瑤光忍不住發抖:“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
瑤光連氣都喘不過來了,還怎麽說話,她一張臉漲得通紅,景姨看着很瘦小,力氣卻很大,瑤光甚至都感覺到了以前在書中看到的:聽不到外界的聲音,眼前逐漸變得模糊,有白光……
這是瀕死之人的狀态。
瑤光緊閉着眼睛,她已經來不及後悔了,腦海裏閃過一些人:爺爺、陸叔、明珠、景樞銘……
“哈啊!”
清脆的女聲傳入這個黑暗的空間,景姨回頭看去,放開了掐着瑤光的手,瑤光劇烈的咳嗽,她費力擡眼向遠處看,都是模糊的影像,什麽也看不清,可是她認得這個聲音,瑤光流下眼淚,明珠!明珠來救她了!
瑤光來不及細想明珠為什麽在這,嗓子劇烈的疼痛,此時她也不在意,她努力地喊,聲音卻沙啞不堪,“明珠,我在這兒!”
瀕死的感覺太可怕,終于有了活下去的希望,瑤光無法形容自己現在的心情,她只想趕快離開這個可怕的地方。
瑤光甚至感覺到了喉頭的腥鹹,景姨回頭看一眼瑤光,擡手一揮,殘忍的下令:“去。”
瑤光看到好多人影往一個方向奔去,她剛剛根本沒注意到,原來陰影裏站了這麽多人,瑤光擔心的向那裏看去,可她根本動不了。
景姨早不複平時的高貴形象,她猙獰的笑:“來得好,一起死吧!”
瑤光控制不住自己,她快把肺咳出來了,眩暈感越來越強,她甚至有那麽一瞬沒有了對外界的知覺,她努力地維持着自己的意識,不能暈,不能暈,暈了可能就永遠都醒不過來了……
打鬥的聲音傳來,不管瑤光平時怎麽吹噓明珠有多厲害,這麽多人,她招架得住嗎?瑤光奮力擰着手腕,希望能解開手上的禁锢,景姨看着她的動作,冷笑一聲,根本不去管她。
景姨看着門口,心裏冷哼,不自量力!一個人還想闖進來救人,簡直活膩了,既然如此,你們就一起死吧!
瑤光突然止住了手上的動作,景姨察覺到她的異樣,疑惑的回頭,卻發現瑤光正緊緊的盯着她,一雙眼睛冷靜無比,哪裏還有慌亂的影子?
景姨皺眉看着瑤光,又想做什麽?
瑤光上下打量着景姨,目光竟讓景姨有些沉不住氣,她剛想出聲質問,就聽瑤光緩慢的說出了兩個字:“楊沉。”
☆、15
? 景姨怔愣的看着瑤光,她懷疑自己聽錯了,瑤光又重複了一遍:“你是楊沉……”
震驚的景姨看着同樣震驚的瑤光,兩人相顧無言,景姨滿面不可置信,她伸出手,聲音尖銳可怖,搔刮着瑤光的耳膜:“你怎麽認識楊沉!你怎麽知道楊沉!”
再次被掐上脖子,這感覺不好受極了,瑤光痛苦的張着嘴,卻聽撲通一聲:“啊!”
景姨倒在了地上,脖子上的壓力沒有了,瑤光好不容易喘上氣,又開始劇烈的咳嗽,有人用刀割開了綁着她的繩子,瑤光看不清來人,那人将她抱在懷裏,她聽見景姨震撼的聲音越來越小:“樞銘……你居然……”
瑤光終于失去了最後一絲意識。
淡淡的消毒水味道充斥着鼻腔,她似乎做了一個很不好的夢。
瑤光艱難的張開眼,都是白色。
好困,再睡一覺吧……
“诶诶,你看她眼睛是不是睜開了?”
“我看看我看看!”
“真的醒了……”
瑤光被這些聲音吵得皺起眉頭,她轉頭想看看,卻發現一動就是鑽心的疼,永璇看她想動,連忙阻止她:“別動!也別說話,你喉骨挫傷,聲帶淤血,這幾天就好好養着吧。”
瑤光聽到這些話,原本半睜的眼睛倏地睜大,她一下子就清醒了。
不是夢啊!
她不敢動脖子,只轉動眼珠,急切的看着永璇。
永璇愣了一秒,随即微笑回答道:“明珠沒事,她去你家了,總要跟你爺爺說一聲。”
永璇想了想,又說:“只說你是感冒,所以不回去了。”
瑤光松一口氣,收回視線,她可不能讓爺爺擔心……
突然,一張怨念的大臉出現在瑤光面前,井一點憂郁的看着瑤光:“瑤光小妹妹,我陪你一晚上了,你都不看我一眼嗎……”
一晚上?
瑤光眨眨眼,她看向窗外,已經是豔陽高照了。
井一點知道她不能回答,一屁股坐在瑤光的病床上,瑤光感覺床頓時塌下去了一半,随着震動,瑤光被颠了一下,這一動,她的臉立刻皺成了包子,喉嚨裏發出破風箱一樣的聲音,而且嗓子火辣辣的疼,瑤光疼的眼睛都泛起淚花了。
永璇見狀,立刻兇巴巴的把井一點拽起來:“一邊呆着去!盡添亂!”
她把床搖到舒适的位置,又給瑤光端來一杯水,還貼心的插了吸管,永璇溫柔的說:“來,喝點水。”
瑤光真的很渴,她含住吸管,急急地喝着。
“慢點,別嗆着。”
井一點看自己闖了禍,也不像剛才一樣毛手毛腳了,他站在瑤光的床頭,小聲說:“瑤光小妹妹,你感覺怎麽樣?”
瑤光很小幅度的點點頭,表示自己還可以。
井一點撓頭:“點頭是什麽意思,還疼不疼?有沒有特別難受的地方?”
瑤光默,我怎麽告訴你?
永璇白了一眼井一點,拿過來一個磁力白板,就是一個兒童玩具,“喏,老板給你買的,你有什麽想問的就問吧,我也是一個晚上才弄明白到底發生什麽事的。”
井一點附和:“對對對,而且我們還要問你一些事兒呢。”
瑤光怔了怔,接過白板,就開始刷刷刷的寫:“景樞銘去哪了?”
給永璇和井一點看過之後,她又擦掉,寫上第二句話:“景姨在哪?”
永璇回答:“老板去給你辦手續了,景姨……這個我們不知道,老板把你抱出來以後,我們就都跟着來醫院了,也不知道那裏現在什麽情況。”
抱出來,瑤光怔怔的看着白板,真的是他來救自己的。
瑤光又寫了一句:“當時你們都在?”
沒等永璇回答,井一點搶先說了:“除了于先生,我們當時都在倉庫門口,明珠妹妹突然到了魁杓,她說聯系不上你,我們還以為是你手機沒電了,後來你一直沒回來,我們才覺得不對勁,老板給你家打電話你也不在,我們就留下于先生看店,然後出來找你了。”
永璇接着說:“明珠眼尖,看見一條巷子裏有血、還有你的手機,不過已經壞了。”
井一點又說:“我們這才知道你出事了,老板立刻就想到了景姨,我們去了那個倉庫,才找到你。”
說到這,井一點突然激動起來:“瑤光小妹妹,原來你說的都是真的啊!我以為你就是吹牛,沒想到明珠妹妹真的這麽厲害,一個人撂倒一群!我還沒出手呢,就已經趴下一片了。”
“哎……現在想想,就跟武打片一樣,我這輩子都沒想到自己還會參與這事,雖然是個配角,哈哈哈哈。”
瑤光愣愣的,然後趕緊低頭寫:“你們沒事吧?”
井一點大手一揮:“沒事兒!有明珠妹妹在,我和呂陽都沒怎麽碰上那幫人,都是明珠妹妹把他們打趴下以後,我們補兩腳。”
瑤光松了口氣,又聽永璇說:“當時我們都被擋在門口,我什麽也不會,就看着他們打,明珠和老板兩個人就把他們幾十人都解決了,然後老板趁這機會,進去把你帶了出來,我們知道的就這些。”
原來大家都來救自己了啊,瑤光感動的看着他們二人,永璇和井一點也笑着看她。
瑤光又想起來一件事,刷刷的寫下,然後亮給他們看:“巷子裏有什麽血?”
井一點睜大眼睛:“你不知道?”
永璇也驚訝的看着她:“你流了這麽多血自己不知道嗎?”
“要不是你的血滴滴答答留在路上,我們也不知道你被關在了哪裏啊。”
瑤光驚愕,自己流血了?!
永璇無奈,拿出手機給瑤光拍了一張照片,然後給她看,“自己看吧。”
瑤光接過,OMG,頭上包了一圈又一圈的紗布,還有一個醫用網套,瑤光默了默,寫了一句話:“我不會腦震蕩了吧……”
當時一直暈暈的,果然就是被那個人拍出腦震蕩了!
永璇笑:“沒有腦震蕩,醫生說你穿着羽絨服,它幫你緩沖了很多力量,但還是被砸出一個口子,你會暈倒,就是失血太多了。”
“那兩個人之所以沒發現,也是因為你穿着黑色羽絨服,他們沒看出來,說起來,你這件羽絨服也算救了你的命呢。”
瑤光感覺很慶幸,一定要把這件羽絨服珍藏起來,黑色果然是最棒的顏色!
“我的羽絨服呢?”
永璇轉身又倒了一杯水,眼皮擡了一下,又收回去:“扔了。”
“……”
我的救命恩衣……
瑤光又問:“明珠怎麽會來這?”
永璇和井一點都不知道,瑤光只好等明珠回來再問她。
“景樞銘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