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19 章 一卷完

看到才是藍色的,她如果活着,絕對不可能看見魂魄。”

瑤光拿着手機,一開始沒明白過來,等她明白過來,下意識的反駁:“不對啊,我和景姑姑說話的時候,我也看見她了,景姑姑的樣子,然後變成了藍色的火焰,我也看見了啊。”

“活着不能看見,可我倆都看見了。”

淩塵子沉默,瑤光沒得到回答,她皺眉。

“道長?”

淩塵子本來跪坐在榻上,他站起身,嚴肅的聲音傳到病房裏,“還有一種可能。”

“傳聞中靈魂進入另一空間時,會化作一團光,然後消失在這個世界。不過這種傳聞說的是靈魂離開活人的世界,去往冥界,在彼岸花盛開的地方,經常會出現大批的鬼火,其實不是鬼火,是靈魂。鬼火的形态也是活人唯一能看到的靈魂形态。”

說到這,淩塵子頓了頓,“不過,這只是傳說,沒有任何根據。”

瑤光聽的一愣一愣的,她還在發呆,景樞銘好聽的嗓音回蕩在這房間裏:“所有能一直流傳下來的傳說都不是空穴來風。”

淩塵子立刻接了一句:“但也不是完全的真相。”

瑤光自己就算是另一空間,因為她是特殊的,那個玉器也是另一空間,把靈魂放進去,他們究竟想做什麽?

景樞銘苦苦思考,眉間皺的不能再皺。

“可是……”

景樞銘看着她。

瑤光小心翼翼的說道:“我不止看到了火焰,我還看見了景姑姑啊。”

電話兩端一時沉默,好半天,淩塵子才說道:“符小姐,聽說你前陣子差點出事?”

瑤光點頭:“對啊,我被綁架,然後差點被掐死……”

瑤光明白了他的意思,她瞪大眼睛,一把拿起手機,大聲對着手機說:“我是活人!”

淩塵子把手機拿的離耳朵遠一點,掏掏耳朵,才把手機收回來,老神在在的說:“貧道沒說你不是活人……”

“只是,”淩塵子默了默,還是不能理解到底是怎麽一回事,“貧道從未聽說過陰陽眼可以看到靈魂是藍色的。”

瑤光愣了愣,“我不是陰陽眼啊。”

淩塵子皺眉:“可于玑翰說你是。”

瑤光和景樞銘對視,她無奈的解釋:“我真不是陰陽眼,我看不見鬼魂,我是語夢人,只能在夢裏見到鬼。”

淩塵子萬年不變的淡定臉瞬間龜裂,他拿着手機一動不動,眼睛瞪得老大,好半天才找回自己的聲音:“你是語夢人……”

“語夢人還存在?!”

瑤光默,“既然我能夢到鬼,那應該是還存在的吧。”

淩塵子把前前後後聯系一遍,他才恍然大悟,對啊,這樣一來都說得通了,怪不得于玑翰這一陣子古怪的很,沒事就找自己問玄學的事,原來如此……

他輕笑一聲,這個于玑翰,肯定是怕自己又搶了符小姐,所以一直藏着這件事,不過也沒關系,現在自己已經知道了。

淩塵子微笑,聲音也變得溫潤:“符小姐,你住在哪?”

瑤光眨眨眼,想也不想,“浙江蘭溪山水鎮。”

淩塵子笑的更開心了,“語夢人的記載太少,貧道知道的也是皮毛中的皮毛,如果符小姐是語夢人,那對于普通人的一切規律都不管用了。”

瑤光問:“沒辦法解釋嗎?”

“沒辦法解釋。”淩塵子輕輕搖頭。

“不過,”淩塵子心情很好的說,“貧道會廣查群書,一定會找出一個答案的。”

再說幾句無關痛癢的話,淩塵子就把電話挂了。

瑤光嘆一口氣,自己知道的還是太少了。景樞銘一直安靜的坐在一邊,他伸出手,瑤光愣了一瞬,然後順從的靠在他的肩上,閉目養神。

突然,瑤光睜開眼。

不對吧!自己明明想問靈魂被抓走有什麽用,怎麽和他讨論了大半天的靈魂顏色?!

又跑題了!

☆、25

? “這次的代價是什麽?是什麽都可以!你想讓我去拿誰的靈魂都可以!”

景姨歇斯底裏的吼着對面的人,倏然,她意識到自己的樣子很不妥,她僵硬了一瞬,緊緊閉着雙眼,過了幾秒,她緩慢的睜開眼睛,看着自己幾十年沒有站起過的雙腿,聲音變得卑微顫抖。

“過去的約定可以不算數,我現在想訂一個新約定。”

聽到對面的人在笑,景姨一動不動,後面的話也沒有說出來。

他看着面前的人,低垂着頭,單薄的身子甚至有些顫抖,他只覺得好笑。

許久,安靜的可怕的室內終于又有了聲音:“以前的約定早就結束了,當時我們的人想要和你修改約定,你不是也沒答應嗎?”

景姨倏地擡頭:“他還是個嬰兒!”

他愣了一下,然後朗朗的笑了起來,景姨臉色發白的看着他,他也不理會。

他笑夠了,輕輕搖頭:“有句俗話,五十步笑百步,你是書香門第長大的,不會不懂什麽意思吧?”

“能對自己的姐姐和姐夫痛下殺手,卻不忍心動一個從未見過面的孩子,楊落,你可真奇怪。”

景姨的嘴唇哆嗦了一下,她想辯解,卻又無從辯解,這個男人的聲音就像惡魔,把她一直深埋的不願再想起的過去都血淋淋撕開,放在她的眼前。

“愛上自己的姐夫,還真是老掉牙的情節啊。”

他似乎覺得不夠,還在說:“親手殺了一個人,還讓兩個人徹底消失在世界上,就算保下了一個孩子,你又得到了什麽?三條人命,一個随時可能來找你複仇的男人,還有随時會回來的冤魂。”

他唇角輕揚,景姨的臉色在他的雙唇張張合合中越來越慘白。

景姨擡頭,直視這個男人,“她死了,死人是不可能再來找我的,就算我死了,她也找不到我。”

他玩味的看着這個故作鎮定的老女人,不說話。

景姨看他絲毫沒有反應,心裏有些怕,但她還是聲色狠厲的說:“我也不傻,我已經查過了,死人和死人雖然能看見彼此,可他們無法交流、也無法觸碰,你說,景鱗思要怎麽來找我?”

“更何況,我是害死了三個人,那又怎麽樣?你們都有份!”

景姨的臉色開始發紅,他默不作聲,臉上的表情也收起來,只淡淡的看着。

“是你父親來找我的!是你父親問我要不要殺了他們,他派人幫我的!我有罪又怎麽樣,你父親,還有你,你們所有人,都有罪!!”

幾乎是吼着說出最後一句話,她抓着眼前人的衣袖,喘息着。

他嫌棄的甩開那只手,坐回座位上,冷淡的開口:“你把我們做的事叫做罪?這真是我聽過最可笑的事了。”

“還有,誰說過他是我的父親,長得像就是父子?找你的人,是上一代家主,不是我父親,上一代家主和你的約定已經結束,如果你再來找我,”他的眼神可怕至極,景姨忍不住向後縮,“雖然你不合格,但我也可以勉為其難,收走你的魂魄。”

景姨雙眼猛的撐大,她低下頭,聲音已經沒有了一開始的強硬:“我知道了。”

景姨轉動輪椅,剛想離開,又聽到男人問:“偷走景鱗思的人生,過的怎麽樣?”

景姨迅速轉過頭,驚慌的看着他,他雙手交叉,撐着下巴,看景姨的眼神像是看一只可憐的流浪狗。

她低下眸子,沒有底氣的說了一句:“不用你管。”

景姨移動到門口的時候,那個冷淡的聲音又傳了過來:“我不幫你,不因為約定,不因為麻煩,事實上,幫你對我有很大的好處。”

說到這,他頓了頓,看向門口那個背影:“我不幫你,是因為你做了很讓我生氣的事,生氣到我也想殺你,不過也不用我動手,很快就有人來找你了。”到最後,他還低低笑了兩聲。

景姨整個人僵住,好半天,她才控制住發抖的手,打開房門,走了出去。

對着空無一人的房間,他低聲說:“居然敢傷害她,楊落,你不該再活着了。”

半響之後,他像是想起了什麽有趣的事,笑個不停,“罪?用罪形容也太微乎其微了,我犯下的,可是天誅地滅的孽行啊。”

=====

另一邊的瑤光正幸福的享受着皇太後的待遇,景樞銘一直看着電腦敲敲打打,偶爾還說幾句英文,術語太多瑤光也聽不懂。

于先生從來了以後,就一直獻殷勤,瑤光知道他這是為自己欺瞞行為贖罪呢,也不戳破,能享受還是要享受的。

瑤光其實不生氣,她也能大概猜到于先生不告訴她的原因,瑤光偷笑,這個于大師,就是個老頑童嘛,不對,是年輕一點的老頑童。

于先生忙來忙去,瑤光終于表示了自己沒有什麽情緒波動。

于先生松一口氣,坐在瑤光的病床上,頗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他拿起白板當扇子用,前後跑腿再加上緊張,他已經出了一身汗:“我還以為符小姐又要變身了呢。”

瑤光納悶,“變身?”

于先生點點頭:“對啊,符小姐你每次一生氣,就像綠巨人要出場一樣。”

“……”她有這麽可怕嗎!

聽到沙發那邊有人輕笑,瑤光的臉都快和綠巨人一樣綠了。

瑤光不高興了,一扭頭,不再看這兩個人。

于先生默,本來不生氣,現在又被自己弄生氣了,不過景先生才是罪魁禍首吧,于先生默默站起,縮到一邊的角落裏。

景樞銘無奈的搖頭,正準備過來哄哄自己的女朋友,身後的手機突然開始震動,玻璃茶幾被它帶動着,震動的聲音敲打着大家的耳膜,瑤光看着景樞銘的手機,被這一波一波催人的震動聲弄得心慌。

景樞銘轉身,看到來電顯示,皺了下眉。

他把手機放到右耳邊,一個字沒說,只是靜靜聽着。瑤光和于先生對視,又看向景樞銘。

半響,景樞銘才說了一個字:“好。”

=====

接到于先生的電話後,呂陽和明珠、永璇就一起出發了,井一點雖然也想去,但店裏總要有人留守,他看着呂陽驅車離開,站在門口嘆一口氣,才進去繼續招呼客人。

車裏沒人說話,氣氛有些凝重。大家可能是想起來上次的事,不由自主的擔心這次會不會也出什麽事。

呂陽握着方向盤心不在焉,他實在不能理解為什麽于先生打電話來一直強調,說明珠和永璇都必須跟着。呂陽心裏也沒底,誰知道楊落突然找上老板究竟是想做什麽,總之不會是什麽好事。

明珠坐在副駕駛上,她看看呂陽,輕聲說:“專心。”

呂陽回過神來,再看明珠,她已經把視線收回去了,呂陽也不再想東想西,專心看着前方的道路。他擡眼,從後視鏡裏可以看到,永璇一直面無表情的看着窗外,不知道在想些什麽。

景樞銘從醫院出發,很快就到了。瑤光從車裏出來,看着眼前的公寓發呆。景樞銘給她披上自己的外套,然後就去查看周圍的狀況。

于先生站在瑤光旁邊,雙手來回搓着。

瑤光看看他,無奈的說:“于大師,你可以不來的。”

于先生搖搖頭:“不行,我已經錯過兩次了,這次我必須跟着你。”

……算了,跟就跟吧。

不一會兒,呂陽他們也到了。

呂陽朝瑤光走來,看着眼前的公寓,問道:“這是什麽地方?”

瑤光搖頭:“不知道,景……楊落只讓樞銘來金明苑12號樓,喏,就這個。”

大家順着瑤光說的公寓看去,普普通通的高層公寓,歐美風格,還能看到很多人家曬出來的衣服。

明珠也去看周圍有沒有人,永璇看着瑤光:“你出來沒事嗎?”

瑤光笑:“沒事,還有兩天我就該出院了嘛。”

景樞銘本來不想她來的,是她一定堅持要跟着,還有……

呂陽奇怪的問:“楊落要跟老板見面,咱們都來可以嗎?”

“她沒說,”瑤光頓了頓,“不過,她讓樞銘帶上我。”

衆人沉默了一瞬,呂陽打着哈哈:“我們這麽多人都在呢,那個女人不會傷害到你的,放心吧,小美女。”

上次瑤光差點死在她的手上,在場的每個人都忍不住後怕,沒人能保證什麽,大家也只能沉默。

明珠和景樞銘回來了,明珠沖這邊喊:“沒有人——”

景樞銘拿着手機,向大家招呼,“去頂樓。”

瑤光一愣,小跑到他身邊,睜着大眼問:“不會有埋伏嗎?”

景樞銘揉揉她的頭發,幫她把衣服理好,淡淡說:“不會,我已經把她的人處理的差不多了。”

瑤光眨眨眼,然後一把抱住他,笑着說:“你真帥!”

大家只當沒看見,景樞銘無奈的把她從自己身上扒下來,領着瑤光向公寓走去。

剛剛他查過了,周圍沒有埋伏,也沒有什麽可疑的痕跡。在電梯裏,他牽着瑤光的手,溫熱的感覺傳過來,看着數字一點一點上升,他的周身也變得更冷。

大家都感覺到他身上的低氣壓了,不自覺的離景樞銘遠一些,他們可不想被誤傷啊……

快到頂樓時,景樞銘突然說:“明珠,于先生,一會兒拜托你們保護瑤光。”

明珠輕輕點頭,這是當然,她就是為了這個來的啊。

于先生愣了愣,他也沒想到自己會被賦予這麽重要的任務,一股被信任的責任感油然而生,他狠狠點頭:“放心吧!我一定會寸步不離符小姐的!”

瑤光默,本來于大師就打算寸步不離自己,樞銘只不過是利用這一點,讓他記得保護下自己的安全吧……

瑤光呼一口氣,大家都覺得自己是最危險的,因為楊落明确的表示過她想讓自己死,可楊落這個瘋女人,真的只是想要自己的命?

推開頂樓的鐵門,楊落就在正中,她看着進來的所有人,笑意盈盈。

☆、26

? 明珠不動聲色的走到瑤光身前,看着眼前的女人。

楊落笑:“樞銘,你還真是帶了不少朋友呢。”

景樞銘并不答話,這頂樓上只有兩個人,一個是楊落,另一個就是緊張不已的孫媽。

頂樓的風很大,大家走進來以後,都有些吃驚,沒想到楊落只帶了一個年老的仆人,不過大家還是不敢松懈,誰知道她又在耍什麽把戲呢?

楊落一直看着景樞銘,後者根本不打算回答她的話,楊落不解的看着他:“樞銘,你怎麽不回答我?”

楊落皺眉,“我是你的媽媽啊,你怎麽不理我?”

瑤光瞪大眼睛,她還好意思說自己是樞銘的媽媽?

景樞銘俯視着她,臉上露出嫌惡,“我媽媽是楊沉,不是你。”

楊落好像被吓一跳,她撫着胸口,震驚的說:“你說什麽,我就是楊沉,我就是你的媽媽呀。”

大家在後面大眼瞪小眼,不知道楊落在搞哪一出。

楊落繼續說,聲音裏甚至帶了哭腔:“你看看我,我的樣子,我的臉,我的性格,哪一樣不是楊沉,我就是楊沉啊,你為什麽就不信我呢?”

瑤光看着她,就像看一個瘋子,不對,她就是瘋子。

她已經真的認為自己是楊沉了嗎?就算有一樣的臉,一樣的舉手投足,那又怎麽樣,假的就是假的。

景樞銘皺眉,這個女人的神智已經不正常了,她好像不是在和自己說話。

瑤光實在看不下去了,她對着楊落說道:“別裝了,我們都知道你是楊落,我們也知道就是你殺了樞銘的父母。”

聽到這話,楊落猛的看向瑤光,把她看的心裏一跳。明珠立刻擋在她身前,擺出迎戰的姿勢。

只要她過來,明珠就準備一腳把她踹飛。

可是楊落根本沒動,她狠戾的看着瑤光,過了一會兒,突然笑了起來,越笑越開,直到開懷大笑。

所有人都被她弄得雲裏霧裏,于先生瞠目結舌的看着她,小聲問呂陽:“她瘋了吧?”

呂陽也說不好,看這樣子,怎麽這麽像精神分裂啊?

楊落笑夠了,她搖搖頭,聲音溫柔,“你是怎麽知道的?”

就像一個長輩慈愛的詢問。

瑤光一愣,她不知道該不該回答,景樞銘沒回頭,也沒動,大家都看着她,瑤光心一橫,從明珠身後站出來,與楊落對視,“我就是知道。”

景樞銘站在她面前,給她平添了很多信心和安全感,瑤光并不怕她。

楊落還是一副悠然的樣子,“哦?那你是從哪知道的呢?”

瑤光定定的看着她,吐字清晰:“從死去的人那裏。”

聽到這句話,楊落面色一變,不過只是一瞬,她又恢複了原來的樣子。

她不再看瑤光,把視線投向景樞銘,永璇一愣,她看到了愛和溫柔,與剛才的冷酷完全不同,楊落是真的愛老板。

她撣撣腿上的毯子,笑道:“樞銘,我說過,我會讓你知道,那些都不是真的。”

她收起笑容,正經的說:“我的的确确就是楊沉。”

沒人說話,也沒人信她。

楊落嗤笑,“怎麽,不信?”

她玩味的看着大家,視線一一巡視着每個人,看到永璇時,她停了一秒,随後又若無其事的看向別人。把所有人看了一遍,她才不疾不徐的說,“符瑤光,你能夢到鬼對嗎?景鱗思來找你了對嗎?”

說完,她也不管瑤光回不回答,自顧自的說:“楊沉楊落長的一模一樣,受的教育也一樣,行為舉止幾乎沒有區別,景鱗思怎麽就能确定我是楊落而不是楊沉?如果她判斷錯了,那你們覺得我是誰呢?”

明珠看她在打心理戰,直接問出要害:“你和景樞銘不是親母子,你怎麽可能是楊沉。”

她迎上明珠審視的目光,表情變得無奈,“楊落和我同樣愛上了ryan,她偷走了我的人生,代替我變成楊沉,擁有楊沉的一切。從一開始,景鱗思就弄錯了,其實,我才是楊沉,那個女人,不過是個冒牌貨。”

最後一句話被她輕輕說出,瑤光沒來由的覺得惡心。

瑤光不理解她為什麽要争論這些,“你叫什麽有關系嗎?你就是個殺人犯,你的名字就是殺人犯!”

她看向瑤光,眼神古井無波,像是看透了一切,“當然有關系,我要讓你們知道,那個女人也不是什麽好東西。”

“閉嘴。”

景樞銘的聲音不大,卻擲地有聲,沒人再說話,好似空氣都一起凝住了。

楊落聲音微高:“我為什麽要閉嘴?是因為你的親生母親也是個賤人嗎,我毀了她在你心裏的形象了?真遺憾啊樞銘,你的母親就是個賤人,她搶了我的男人、偷走我的人生,你該知道這一點的,沒有她,就不會有現在的我!”

“因果循環,一切都是由她引起,你要怪,先去怪她吧!”

楊落不懷好意的看着景樞銘,瑤光心裏一抖,她怕景樞銘會做出什麽事,立刻上前拉住他的手臂。

楊落哈哈大笑:“符瑤光,你也是個賤人,你和那個女人一樣,都是賤人!”

“撒謊。”

瑤光怔住,她回頭看,永璇對她搖頭:“她在撒謊。”

如此堅定的聲音,瑤光馬上反應了過來,她擡頭看着景樞銘,小聲說:“永璇說她在撒謊,她就是在撒謊。”

景樞銘雖然不知道是怎麽一回事,但他相信瑤光,他點點頭,心裏也不再那麽亂。

楊落說話時而清晰,時而糊塗,景樞銘已經可以确定她精神不正常了,這樣的人反而最危險。

楊落對着永璇惡狠狠的說:“你是誰!我沒有撒謊,我說的都是事實!”

永璇看着她的眼睛,問她:“你是楊沉?”

她點頭。

“撒謊。”

瑤光松了一口氣,如果樞銘的媽媽真的是引起一切的始作俑者,那也太糟心了,幸好不是。

楊落不明白為什麽這個女人那麽輕而易舉就斷定她在撒謊,她越來越急切:“我沒有撒謊!”

永璇不疾不徐的說:“你就是楊落,老板的媽媽才是楊沉,你真可笑,居然賊喊捉賊,就算你叫楊沉又怎麽樣,最惡心人的還是你。”

楊落的臉色在永璇的話裏越來越不好,她鐵青着臉,冷笑一聲。

“是啊,我是楊落。”

她撐着輪椅的扶手,慢慢站了起來。

瑤光握着景樞銘手臂的手一緊,楊落的腿是好的?!

不止她,在場的所有人,包括景樞銘和一直瑟瑟發抖的孫媽,都很震驚。

楊落看着大家,她向前走了兩步,步履蹒跚,二十九年沒有用過這兩條腿,她都快忘了怎麽走路了,腿上的肌肉也萎縮得不成樣子。

看她過來,景樞銘護着瑤光退後一步。

楊落笑,“樞銘,想不想聽個故事?”

沒人回答她,她繼續問:“樞銘,認識這個地方嗎?”

景樞銘看了一圈這個地方,沒有任何印象。

楊落溫柔的看着他:“你當然不認識,三十年前,這是我的家。”她頓了頓,說出後半句,“我和楊沉的家。”

她轉過身,看着身後的世界。

“沉魚落雁,我的父母對我們的期望就在我們的名字裏,她是姐姐我是妹妹,這就好像魔咒一樣,玩具先給她,出去旅游帶着她,有人來訪先介紹她,不管是什麽,我們的父母第一個想到的總是她,楊沉楊沉楊沉!明明我們長的一樣啊,成績也一樣,她會的我都會,她不會的我也努力學,連性格,我都努力和她學到一樣。”

瑤光默然,就這個性格,你确定你學的一樣?

楊落突然轉過身,看着景樞銘,“可是他們最喜歡的還是楊沉!”

她笑:“沒關系,每個父母都會偏心某個孩子,我可以理解,我相信,總有人能發現我的好。後來,這個人就出現了,他欣賞我的美,欣賞我的音樂,欣賞我的博識,他邀請我參加學術會,多麽棒的男人。”

講到這,楊落的嘴角下垂,聲音陰沉:“可是,我的父母非讓楊沉和我一起去,然後,那個男人就不再看着我了,他的眼裏只有楊沉,再後來,他們就結婚了。”

她看着景樞銘,眸子裏迸出恨意和不甘:“他本來是我的!ryan本來是我的!都是楊沉,是她搶走了我愛的人,就是她,我才失去了ryan,她就是賤人!”

景樞銘已經不準備忍下去了,就算眼前的人養育了他,他也無法原諒一個殺了自己父母,還辱罵自己母親的人,可沒等到他動手,手臂的觸感驟然消失。

他向前看,瑤光已經沖到了楊落的面前,狠狠的打了楊落一巴掌。

“閉嘴!”

明珠要跑過去,卻被于先生攔下,明珠不解的看着于先生,于先生把手指放在嘴上:“噓……“

永璇看了一眼瑤光的眼睛,也攔着明珠,用氣聲說:“這不是瑤光。”

明珠一愣,随後了然,但她還是擔心,她慢慢走近那兩個人,保持着不近不遠的距離,景樞銘也是,這樣能保證他們第一時間就能救下瑤光。

瑤光眼神中的稚嫩不再,變成了不符合她年齡與氣質的沉穩和冰冷,楊落挨了打也沒有任何反應,只怔怔的看着瑤光。

“我的弟弟我最了解,如果他愛你,沒有任何人能從你身邊搶走他!不要把別人對你的禮貌和尊重當成愛!你也太可悲了,居然因為這個記恨着自己的姐姐,還因為這個殺了我們!你記住,我弟弟他對你根本沒有感覺,他自始至終愛的,只有楊沉!”

☆、27

? 楊落驚恐的看着瑤光,嘴唇哆嗦,“你……”

瑤光一直面無表情的看着她,聲音不大,卻能讓所有人聽到。

“楊落,我一直看着你,我看着你冒充我回國,看着你收走景家的資産,看着你怕露出不懂科學的破綻僞造車禍,為了逼真還真的幾十年沒有用過自己的腿,”瑤光笑,“你以為人死了就什麽都沒有了嗎?你忘了我啊,我一直都看着你呢,盼着你死。”

楊落本來面色慘白、明顯受到了很大的驚吓,聽到這一句,她卻嗤嗤的笑了起來。

“哈哈哈……”

“景鱗思啊景鱗思。”

她搖頭看着瑤光,瑤光表面鎮定,內心卻翻湧不止。

景姑姑真是要害死她了!上一秒自己還站在五米外呢,怎麽現在眼前就是楊落了!她要是再瘋一次……

瑤光的餘光看到明珠和景樞銘都在不遠處,緊緊的盯着她們二人,她心裏才踏實點。

楊落還沒發現瑤光的異樣,另一邊的永璇卻發現了,她心裏一突,壓低聲音對于先生和呂陽說:“瑤光回來了。”

呂陽睜大眼睛看着永璇,不明白她是怎麽知道的,不過從剛才開始她就一直這樣,如果她說的是真的……呂陽心裏有一種不好的預感。

永璇看看明珠,再看看景樞銘,微不可見的對他們搖了搖頭。

明珠明白了永璇的意思,立刻集中精力看着瑤光和楊落,只要楊落有什麽動作,她就馬上沖過去;景樞銘一開始沒有反應過來,但略一琢磨,也懂了。

所有人都如臨大敵,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正中央的二人。

楊落笑夠了,她向前邁一步,和瑤光離的更近了些。

她從大衣口袋裏拿出一個玻璃瓶,放在手裏搖了兩下,裏面的液體發出清潺的聲音,她問瑤光,“景鱗思,還記得這是什麽嗎?”

瑤光不說話,她不知道那是什麽,也不敢虛張聲勢,生怕楊落看出來在這身體裏的靈魂已經換回來了。

她維持着冰冷的表情,也不去看這個瓶子。

楊落眼神探究,她把瓶子遞的更近了,“你不記得了?”

她看着瑤光的眼神,後者根本沒有反應,她覺得不可思議,但這時候也不重要了,她嘴角上揚,陰鸷的看着瑤光:“沒關系,我幫你想起來。”

她擰開瓶蓋,小心翼翼的樣子像是拿着什麽絕世珍寶,瑤光心裏有種不好的預感,她皺眉,可實在是不知道這個瓶子裏裝的什麽。

“我什麽都沒有了,沒有愛人,沒有孩子,沒有下屬,我的生活,什麽都沒有了。”

景樞銘錯過眼眸,他注意到,孫媽一直緊張的看着楊落手中的瓶子,觸到景樞銘的眼神,她又心虛的低下了頭。

楊落慢吞吞的打開蓋子,然後把瓶子放在夕陽下,水波反射出太陽光,在陽光下熠熠生輝。

她輕輕的說:“景鱗思,你回來了又怎麽樣,我能殺你一次,就能殺你第二次,不過這次,我還能陪你呢。”

楊落的手漸漸彎曲,瓶中的水彙成一股細流,垂直向下。

瑤光想起來了,她呆滞的看着楊落的動作,下一瞬,她迅速跑向後面,大聲喊着:“快跑!那個水會着火!”

幾乎是同時,大家都想起了瑤光說的,詭異至極的水,就是那個東西害死了景鱗思,即使是聽別人講述,他們都覺得恐怖,現在看見楊落真的拿出這個東西,所有人都拔腿就跑,景樞銘緊緊拉着瑤光的手,所有人都往門口奔去。

離門口最近的呂陽使出吃奶的勁也打不開,他心急如焚:“不行!門被鎖上了!”

所有人聚集在門口,孫媽顫巍巍的縮到牆根處,并不過來,永璇問:“這也沒什麽可燃物,應該沒事吧?”

于先生急得滿頭大汗:“徐小姐,這可說不準啊,這種情況下咱就別想着科學了!”

瑤光心咚咚跳,她着急的看着景樞銘,不知道該怎麽辦,怪不得楊落看見他們這麽多人都不驚訝,她居然想和大家同歸于盡!

呂陽和景樞銘都在對着門鎖使勁,所有人都像熱鍋上的螞蟻,突然,明珠說了一句:“不對啊。”

聽到她的聲音,大家看過來,只見她看着楊落,還有地上的一灘濕跡。

沒有任何異常,就好像……那真的是普通的水。

楊落不可置信的看着地上的水發愣,嘴裏喃喃:“這,這不可能……”

大家都明白明珠說的不對在哪了,呂陽直接癱靠在門上:“吓死老子了……”

于先生抹着腦門上的汗:“祖師爺保佑,祖師爺保佑……”

危機解除,瑤光也松了一口氣,她擡頭看景樞銘,景樞銘卻在看着另一個角落,瑤光問:“怎麽了?”

景樞銘揚起下巴,指向角落的人:“她有問題。”

瑤光看着孫媽,不知道景樞銘說的問題是什麽。

楊落還處在震驚中,她眼神呆滞,很快,她反應過來,迅速轉身,對着孫媽吼:“玉蘭!你做了什麽!”

孫媽渾身一顫,她不敢看楊落的眼睛,索性不擡頭。

楊落僵硬的想要沖過去,景樞銘離開瑤光,用力道拉住楊落。長年不活動的肌肉和慣性的雙重作用下,景樞銘這一拉,把楊落拉的摔到了地上。

頂樓上除了兩個長椅,什麽都沒有,地上又髒又硬,楊落的手按在不知道哪個酒鬼留下的酒瓶茬子上,鮮血流了滿手。

一直都嬌貴的她,疼的呲牙咧嘴,她強忍着撐起自己,能看見的只有景樞銘的一雙鞋,她慢慢擡頭,一樣的偉岸,一樣的沉穩,就連臉上的漠然,都一樣能刺得她心痛不已。

景樞銘只是冷漠的看着她,大有如果現在她起來,他就再踹一腳的架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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