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第 9 章

蕭天頭痛欲裂,皺着眉睜開眼睛,記憶還停留在昨晚。

嘴裏一股子藥味,泛着苦和酸,視線所及的屋頂,正是他在小青峰上的居所。

剛一坐起身,便見鹿青崖正坐在不遠處的板凳上,手裏拿着一本書,看的津津有味,手裏還端着一杯茶,手臂停在半空,看的專心致志,連蕭天走進都未曾察覺。

等蕭天湊近,便見鹿青崖手中那本書上寫着:

青湖媚眼如絲,一手支棱着窗子示意姘頭進來,一手拿着豔紅色的手絹,揮動間帶起陣陣香氣,勾人心魄,“冤家,還不進來,奴家支着這窗子,手都酸了。”

“你這狐妖托生的小妖精,今個兒爺肯定……”

其下,滿眼的污言穢語,不堪入目。

蕭天游移不定的看着鹿青崖,對這位師尊又刷新了認知。

原來,她竟喜歡看這種東西的嗎?

蕭天猶豫,不知該不該提醒一下鹿青崖,他實在是沒有想到,鹿青崖如此專心,竟只是在看話本,他還以為是什麽術法典籍。

“師尊……師尊!”

蕭天張開嘴,一聲強過一聲,終于将沉浸在話本中的鹿青崖拉回。

鹿青崖吓了一跳,萬分心虛的将話本塞回衣袖下,神情慌亂,“你,你怎的醒了。”

她咳嗽了兩聲,變了變神情,“身上可有不适?”俨然一副關心徒弟的好師傅樣子,全然沒了剛才的半分不正經。

蕭天道,“多謝師尊關心,弟子已經好了許多。”

鹿青崖賠笑,呵呵兩聲,“好了就行,好了就行。”

她不欲解釋,便故意不提先前之事,轉而換了個話題,“你修為已達煉氣中期,同你一起的小弟子都還在苦尋入門之法,遠遠落後于你,你如今去了也無濟于事,不如跟着我學一些基礎的劍式。”

蕭天恭敬行禮:“謹遵師尊教誨。”

鹿青崖點點頭,道:“且換身束身衣服,我在院中的桃樹下等你。”

說完便起身離去,只是背影透漏出她的幾分迫不及待。

鹿青崖雙手背在身後,仰頭望向桃句,此時陽光傾瀉而下,猶如一道聖光照在鹿青崖身上,她閉着眼,挺巧的睫毛根根分明,在她眼睑處落下陰影,仿佛天道眷顧,聖潔無雙。

蕭天剛至,便瞧見這樣一副美景,他抿了抿唇,眸光微動,眼底劃過一絲不明意味。

“師尊。”蕭天上前,恭敬的行了一禮,打破了剛才的寧靜。

鹿青崖側頭看向他,聲音淡淡,“嗯。”

轉頭又對着桃樹道:“桃句,将你的花收一收,等下可別誤傷了你。”

說完她喚出自己的本命靈劍,輕松挽了兩個劍花,帶出嗖嗖的風聲。

此劍為海瀛,取自極北之地萬年玄鐵鑄造而成,劍身長三尺左右,通體銀白,尋常在白日下并不起眼,只有到了暗處,才能發現劍身通體萦繞着微光。此劍乃是天級極品靈劍,世間至寶,僅此一把。

“将沖虛劍拿出來,入門時應當為你們統一配備過。”

沖虛山雖以劍修著稱,但山中弟子并不全是劍修,多得是丹修和器修,甚至連冷門的陣修和符修都有不少。這些人雖不甚精通,但總歸會的不少。

每年都有新一批弟子學習煉器,他們的日常練習課程便是鑄劍,鑄沖虛劍。

沖虛劍雖是凡鐵鑄成,但劍身需錘煉萬次,一塊兒凡鐵被不同角度錘煉萬次,還要求每次的力度相差不大,這極其考驗學生功力,因此備受鑄劍課老師喜愛,常常用作練習方式。

今日課業輕松,布置個作業,鑄一把沖虛劍。

明日即将結課,布置個練習,鑄一把沖虛劍。

據統計,一個沖虛山的鑄劍師,每年最少要鑄一百把沖虛劍。

劍鑄的多了,與其扔在倉庫落灰,不如分發給暫且沒有能力鑄劍的入門弟子,也好讓他們有工具上課。

蕭天将劍鞘從身上取下,劍鞘被一路拖行過來,身上沾滿了泥土,随着蕭天雙手握緊劍柄往外抽的動作落到地上,彈起,泥土才算少了一些。

鹿青崖看着這幅情景,臉皮自覺繃勁,面色嚴肅。

一個身高不足三尺的小人,卻拿着一把三尺有餘的劍,雙手顫顫巍巍的将劍勉強舉起,臉上因用力過度憋的通紅,豆大的汗珠順着他的額頭落下,還一副不服輸的表情。

鹿青崖在決定收徒時便下定了決心,自己一定會好好教導這唯一的一個徒弟。在徒弟學不會時絕不嫌棄他,在他受傷時好好關心他,在他需要鼓勵時及時給他一個擁抱。

總之,鹿青崖本來是準備做個有職業素養的好師尊的。

但是……

“哈哈哈哈哈──”

蕭天正同那柄長劍奮鬥,就見鹿青崖笑的彎了腰,渾身顫抖着将海瀛插在地上支撐身體,眼角笑的淚珠不斷劃落。

他臉都黑了,才發覺自己又幹了什麽蠢事。

自己這幅樣子是給人表演馬戲的嗎?

自從重來一世被拘到了這幅軀殼裏,他就仿佛受了這幅軀殼的影響,接二連三的幹一些蠢事兒。

先是那天看不慣鹿青崖抱別人,再到昨晚莫名上去給鹿青崖當抱枕,還有如今拔不出劍出糗,樁樁件件都讓蕭天難以置信,懷疑這确定是自己做出來的事情嗎?

鹿青崖笑夠了,摸了摸眼角的淚珠,咳嗽了兩聲,“是我沒能考慮周全哈哈哈……沒事……你用我幼時的劍……哈哈……”沒能繃住,接二連三的笑場。

鹿青崖邊笑着,邊從芥子空間裏找到自己幼時學劍時師尊給她做的木劍,遞給蕭天。

那劍乃桃木做成的,剛好符合蕭天現在的身高使用。雖是桃木劍,但其上被施了法術,與尋常劍一樣重,蕭天已久需要雙手抱住,才能勉強舉起。銥誮

鹿青崖蹲下身捏着桃木劍,給蕭天減輕一點重擔,指導他将靈力凝于劍柄,減輕劍的重量。

其實蕭天知道這種方法,前世在教化堂修煉時□□授過,只是他不能表現出來,見劍輕了許多,驚訝道:“師尊,輕了。”

鹿青崖見他可愛,實在沒忍住摸了摸他的頭。

蕭天有些不适,強忍着沒有亂動,擡頭一臉孺慕的看着鹿青崖。

鹿青崖起身往後退了兩步,挽了個劍花,“你初學劍術,今日只需學好如何舉劍。”說完她舉起海瀛,朝前刺出,“今日為師高興,便陪你一起練。”

一大一小兩人,站在桃樹下齊齊揮劍,場面分外和諧。

時至黃昏,鹿青崖才算喊停。

“今日便到這裏,晚上不用抄佛經了。”随後給兩人施了個清潔術,身上又恢複成往日的幹爽。

蕭天手臂顫抖,酸痛的幾乎要擡不起來,果然是小孩子的身體,耐力不足經不起折騰。但他還是強忍着舉起手臂,抱拳行了個禮,“是,師尊。”

“嗯。”

“師尊?”

“怎麽了?”

“為何要跟着弟子?”

“今夜我跟你一起睡。”

蕭天的腳步猛然定住,難以置信的擡頭,“師尊,這不妥吧。”

鹿青崖疑惑,“你我師徒,有何不妥。再說了,你這個年紀不應該很渴望長輩陪你嗎?”

她雖是第一次帶孩子,經驗不足,但也看過凡間養兒育女的書籍,三歲的小朋友,正是渴望父母愛的時候。

蕭天父母已經不在世,但一日為師,終身為父,她怎麽着也算蕭天的爹,安慰一個受傷的小崽子沒什麽不妥的。

蕭天沉默。

我什麽年紀?

蕭天辨駁,絞盡腦汁的拒絕,“師尊,男女有別,還是不了吧。”

鹿青崖漫不經心的回答道:“什麽男女有別,你就是個三歲的小蘿蔔頭,怎麽就男女有別了。”

蕭天:“可是師尊……”

鹿青崖不耐煩的掏了掏耳朵,果然,她最讨厭同別人争論不休,來來回回的沒完沒了。

“不聽不聽,王八念經。”

一把攔腰撈起蕭天夾在臂下,鹿青崖嘟囔着:“幹什麽的老氣橫秋,你就是個小屁孩子,哪有那麽多規矩。”

蕭天原本好好的走在路上,卻突然覺得腰上一緊,緊接着便騰空而起被夾在了胳膊下,正懵逼間,卻又聽見鹿青崖的聲音。

他反應過來,惱羞成怒,在鹿青崖胳膊下開始掙紮,“放開我,我自己走!”

他堂堂化神境大能,就算現在修為盡失,還回到了自己幼年,也不是能任人夾在腋下羞辱的!

他奮力掙紮,卻還是逃不出鹿青崖的桎梏,反而越來越惹得鹿青崖煩躁,另一手喚出海瀛,拍了拍蕭天的屁股,“安分點。”

察覺到蕭天驟然安靜,鹿青崖滿意的點了點頭。

昨夜抱小徒弟的時候,軟乎乎的手感就像個抱枕一樣,睡的極好。

今夜繼續。

她拍我屁股……

蕭天氣的的快哭出來了,可他人小,怎麽都逃脫不出鹿青崖的魔爪,只能暗暗将此記下,以求來日報仇血恨!

他雙眼通紅,極其屈辱的低下頭,咬着唇極其不甘心。

今日之仇,我記下了!

作者有話說:

坐在床上一下午,終于寫完了嗚嗚嗚嗚,五個小時啊!扣扣搜搜的終于寫出來了嗚嗚嗚嗚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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