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胥先覺神秘少主（十八）
好熟悉的感覺……
但是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她是誰，無數零碎的片段在識海閃過，刀刃一般将識海割得遍體鱗傷。
“你是誰……”青寧忍着疼痛詢問。
殷雪重戒備起來，他抱起白雪，低聲威脅。
“你當知道如何做吧。”
白雪“汪嗚”一聲，再也顧不上掩飾，它以爪輕抵青寧的眉心。
【寧寧，不要再想了！】
【現在不是你想起來的時候】
青寧擡起眼，她的眼有些失神，擡眼看着白雪的時候莫名滲人。
“那是什麽時候？等我扮演到她或者我的時候嗎？”
白雪僵住了，它賣萌地歪了歪頭。
【寧寧你在說什麽啊，怎麽可能會扮演你自己呢哈哈哈】
青寧并未說話，只是直勾勾地看着白雪。
白雪是兜不住秘密的小狗，之前只是青寧不去探究，在青寧的目光下，很快就敗下陣來。
【是的嗚嗚嗚，寧寧你怎麽知道的……呀】
白雪大抵是知道自己做錯了，在尾音特地加了個“呀”顯示可愛，企圖讓青寧不要對自己生氣。
“你讓我扮演的，大抵都是那些獻祭自己的聖地聖女亦或是聖子吧，我應該是最後一屆，只是不知為何，《晏華通史》中竟沒有我的記載。”
青寧嘴角勾起，卻沒有絲毫笑意，她做了一個最符合她性格的猜測：“莫不是是我屠了聖地所有人？”
正如浮光宗對她，一開始便是懷柔之策，她也就多了許多耐心；但若聖地一開始便将她當做工具使用，在她知道聖地本就立身不正後，是真的會滅了聖地。
白雪瑟瑟發抖。
【嘤！】
“看來沒錯了。”青寧看着白雪閉口不言的反應。
讓這樣一只連謊都不會撒的笨蛋小狗來到她身邊，幕後之人到底是蓄意，還是根本沒有選擇？
“她睜開眼了。”殷雪重提醒沉浸在思緒中的青寧。
宿蘭時飛身而下：“她的骰子……我總覺得不是很妙。”
大抵是同類相斥，秦素月向來不待見宿蘭時：“我并未見過此人，能被鲛皇讀取到記憶的只有你一人，你現在說你不認識她？”
宿蘭時本是心虛，但一激她便成了理直氣壯，她亦是冷笑：“你亦可以不讓我前來鲛族族地，既讓我前來，想必出些意外也是可以預料的。”
溫照夜前來打圓場：“是師尊拜托蘭時前來的，大抵是預料到了什麽。”
枯骨謝琅的分量實在重，秦素月冷哼一聲，到底是不再說話。
黑衣白發的女子睜開眼，她眼中卻只看得到青寧。
“阿寧，好久不見。”
“你是？”青寧是當真不記得。
胥蘭亭有些失落：“你竟忘了，忘了也好，我是胥蘭亭。”
青寧細細打量女子，這才發現，女子身量并不高，甚至可以說得上嬌小，黑衣白發肅穆，但她卻生有一副柔弱可欺的相貌，氣場也算不上強勢。
在任何一個宗門，都不會是掌權人的樣子。
但青寧卻莫名篤定，她很重要。
胥蘭亭頓了頓，又道：“也是，你的師尊。”
這下所有人都被驚動了，不由得擡眼看向胥蘭亭，暗中打量她有何特殊之處，與重光尊者相比誰是更優選。
胥蘭亭看了看其他人，她的視線并不冒犯，只是有些失落：“我已死去近萬年，你有了新的師門我很高興。”
近萬年！
雖知道青寧有秘密，這秘密也太陳年了吧！
胥蘭亭雖是師尊，但卻太過卑微，自己死去又被喚醒，後卻發現心愛的徒弟早已拜師他人，甚至都不記得自己了，簡直聞者傷心聽者落淚。
青寧卻不為所動：“你出現在這裏便是為了與我敘舊？”
胥蘭亭聞言也只是笑，她有些歉疚：“抱歉阿寧，只是此次，我大抵要阻止你了。”
“你是聽鲛皇的命令，還是魇族的命令？”殷雪重突然出聲。
胥蘭亭見到一氣勢頗盛的少年詢問，她有些驚訝，強自鎮定下來：“我聽從召喚我之人的命令。”
她又道歉道：“抱歉，阿寧。”
胥蘭亭以手結印，手中的骨骰飛速轉動。
“毀了她手中的骰子！”
“阻止她轉動骨骰！”
“汪嗚！”
【打掉骰子！】
三個聲音同時出聲，正是青寧、宿蘭時與白雪。
青寧話音落下，殷雪重等人便各顯神通，各自以術法攻擊骰子，卻被鲛皇所化的樹身抵抗，源源不斷的光線自天上的繁星中湧入胥蘭亭身前的光盾中。
繁星在天幕中掙紮着閃爍幾下，便徹底熄滅了。
其他人并未忘記秦素月所言，繁星是鲛族人的性命所系，見狀都不再動作。
唯有殷雪重嘴角勾起，他笑得張揚又暴戾：“這是威脅？我手下并不缺這幾條性命，況且，鲛族這些人早已死去，怎算是性命呢？”
白雪難受地“汪嗚”一聲，它眉心的陰陽兩條游魚輕輕擺尾，自眉心飛出，在宿蘭時跟前再次游動，形成太極的形狀。
“這是？”
溫照夜果斷道：“蘭時，由你對付胥蘭亭。”
宿蘭時睜大眼睛，她撩起淩亂的散發，指了指自己：“我？”
溫照夜和緩的聲線急促許多：“對，用無常，快。”
宿蘭時素日雖外放張揚，但內心卻不太自信，遇到不确定的事第一想着的總是逃避，如今卻是要她做第一個吃螃蟹的人。
她咬咬牙，手一把抓起太極，飛身而上：“失敗了莫要怪我！”
秦素月似笑非笑地看着溫照夜：“我本以為我是那只黃雀，沒想到姜還是老的辣。”
她本以為讓宿蘭時前來是她一手推動，卻萬萬沒想到，即使她不讓宿蘭時前來，枯骨也會讓宿蘭時來到鲛族族地。
秦素月聰明，也有大多數聰明人的毛病，她極其自負。
在知道自己被利用之後，她心頭湧起一陣惡心，卻也無可奈何。
“鲛族此前便有魇氣侵蝕嗎？”青寧仰首看着鲛皇人首所在。
秦素月聳了聳肩：“我雖想幫姐姐，卻也愛莫能助，我說過，以□□孕育之鲛人成為鲛皇，我們天然便與之前的樹生鲛族有了隔閡，我們是斷代的一代。”
秦素月目光流轉：“只是，姐姐，你心中已有答案了，不是嗎？”
确實。
公儀傘緣何一分為二？
公儀姝天生便可吸收情緒，她所創的功法，經過合歡宗數萬年的改造，已不再是原來能夠讓天生魅骨修煉的功法。
失去其獨特性，卻換來了普遍性：可以消除靈力上附着的神識。
神識亦是情感表達，公儀姝能吸收情緒，她所創功法經過改良後能吸收神識再理所當然不過。
若是魇族也是情緒驅動呢？
活下去的情緒、報複的情緒、壯大族群的情緒。
如此，公儀傘劍中的傘在此處也有了解釋，是為了鎮魇。
鲛族，早在許多年已前，便已被魇族入侵同化了。
如此看來，如今的鲛族與魇族何其相似，都是由一個核心驅動的共同體，與魇族不同的是，鲛族尚有活人，活人尚有獨立的意識；而魇族，就連記憶都可以共享。
鲛族生殺予奪，皆由鲛皇掌握，若青寧沒有猜錯，之前鲛皇延伸向遠處的枝蔓，便是将自身無法容納的魇氣注入幸存的鲛人身體之中。
無數念頭閃過，青寧卻無法抓住。
殷雪重驟然出聲：“阿寧，你見過天嗎？”
是了。
鲛皇所化的樹木可以随機賦予鲛族皇族天賦，溫照夜便曾說過“鲛皇正如鲛族天道一樣。”
魇族的意識是一體的，那這最初的意識又是從何而來，由誰主導？
魇族若是也有“天道”呢？
而魇族侵蝕鲛族，兩個“天道”融合，目的是什麽？
劍指天道。
久久未動的人設扮演進度條此時飛速向前。
【華胥先覺神秘少主人設完成進度：60%】
【華胥先覺神秘少主人設完成進度：75%】
【華胥先覺神秘少主人設完成進度：100%】
【華胥先覺神秘少主人設已完成
恭喜宿主，任務獎勵即将發放，請宿主按時領取
宿主修為：化神
下一人設：苦海舟渡蘭因不悟慈悲佛子
人設扮演關鍵詞：枯骨久沉無妄水，故念猶渡世間人】
殷雪重笑着看向青寧，他的額頭上青筋迸起，手不自覺地抽動。
左耳上青寧所贈的藍阗的雷光幽幽，自肩頸注入貫穿他的全身。
溫照夜以藤蔓拍了拍他的肩，在觸碰的剎那藤蔓便已成灰，只剩下一顆丹藥落入殷雪重手中。
這是最後一枚丹藥。
此時卻并非提醒的時候，青寧并不宜分心。
溫照夜看着青寧，鲛皇也居高臨下地看着青寧。
在青寧身前，九曜星宮的令牌飄起，點點星光再次從令牌中流出。
輕柔的緞帶滑過青寧的手腕，自令牌的星海中走出一星光組成的人。
她白紗遮眼，臉上猶帶着少女的稚嫩，聲音卻老成又滄桑。
她嘆了一口喜悅的氣，道：“終于見到你了。”
“我是星绮，公儀姝的弟子，不悟的師尊。”她頓了頓，“不悟你很快就會知道了。”
青寧發現，身後的鲛皇所化之樹上星光的流動停止了。
星绮察覺到她的視線：“鲛皇與鲛族非樹生之人的聯系，本也是我牽上的，如今不過是讓它稍微停止，并不難。”
她的視線又轉到與胥蘭亭對峙的宿蘭時身上。
宿蘭時的記憶中分明并未接觸過無常，但使用起來卻毫不生疏，如臂使指。
“真實虛假善惡三面，後人當真有趣。”星绮嘴角勾起，輕聲道。
“三面？”青寧敏銳地抓住了看似錯誤的數字。
